他还是青城矜贵优雅的霍公子,薄唇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我当然不会介意,她总是这样。”
淡淡的嗓音里藏着的温情极其隐蔽,旁人窥探不到,但如果深究的话,也许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耳边的脚步声淡去,许墨一忽然想起订婚宴的前一个晚上,月光如水,种满梧桐树的林荫小道,就是她失去初吻的地方。
男人的大手禁锢着她的腰,嗓音沙哑而笃定,“墨一,你不喜欢肖然,所以不要嫁给他。”
她气极反笑,“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
“我当然知道,”男人的眼里藏着她看不懂的纠结,声音很低,“你看见喜欢的东西,眼神里有一种奇妙的光亮。”
她眼尾的讥诮凝固,怔怔的问,“你又知道?”
男人顿了顿,似乎是在思索一个合适的答案,许久才给出答案,“嗯,知道,因为,我在里面住了好多年。”
是啊,这个男人一直都住在她喜欢的眼神里,从他把她从冰冻三尺的河里救上来的那天开始,到现在。
一直都在。
从走进电梯,然后到达妇产科所在的楼层,最后被肖然带着走到婴儿房外,她都是恍惚的状态。
肖然看在眼里,但并未主动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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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郊别墅的地下室里。
空气里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道,是昨晚南泽离开后,积攒起来的。
刘安看了一眼躺在地板上的两男一女,然后恭敬的退到一旁站着。
慕瑾桓脱下西装外套,慢条斯理地挽起衬衣的袖子,末了,抬手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
黑色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停在赵樱面前,俯身蹲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强大的气场逼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后者睁开了眼睛。
缓缓的嗓音充斥的阴森的底蕴,“一年前,没有给你点教训,是我的失误。”
男人的力道大到赵樱几乎以为自己的骨头要被捏碎,疼痛唤醒了她的意识。
脏乱的头发被冷汗浸湿,混着血液粘在苍白的脸上,青紫的痕迹随处可见,嘴唇被咬破了皮,干涸的血渍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女鬼。
唇角扯出荒凉的冷笑,声音尖锐刺耳,“慕瑾桓,你要弄死我就快点动手,别耽误我去投胎,这样下辈子我才能早点来找你们报仇。”
从踏进北岸别墅的那一刻,她的生命轨迹就已经偏离了。
慕瑾桓似乎听到了笑话一般,低低缓缓的笑从喉咙里溢出,“死?我弄死你干什么?”
死是最痛快的,可是,他怎么可能让那么欺负慕太太的人痛快呢?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成熟稳重的公众形象,即使是在家里,对着那个女人的时候,也依旧是那副职场成功商业人士的模样。
赵樱从未见过这般可怕、阴戾的如同地狱里的鬼魅。
眼神迷离,近乎痴迷,“那……慕先生是打算让我活着吗?”
慕瑾桓换过了衣服,黑色的衬衣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无名指上的婚戒反射着莹亮的光芒。
矜贵的仿佛是处在装修豪华的高级会所。
薄唇轻启,轻描淡写的说,“我当然会让你活着,是生不如死的活,还是勉强能过下去的活,你有自己选择的机会。”
沉静如水的面容下,绞着蚀骨的阴狠。
赵樱视线模糊,望着头顶上的男人,原本已经绝望的心脏,忽然生出了一种无从探究的恐惧。
然后,她听到了男人口中所谓的选择。
“选项A:手脚的经脉被挑断,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病,延长你的生命,死不掉,只能躺在看不到一丝阳光的监狱里,睁着眼睛在地狱过完你的一生。”
“选项B:在我把你对慕太太做过的事一分不差的还给你之后,你就可以走了,只要别让我在青城看见你,你就是安全的。”
这么听着,却是很容易辨别哪个是糟糕的,哪个是更糟糕的。
但是,对赵樱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慕瑾桓英俊眉宇之间轻描淡写的笑意全部褪去,潭底的危险开始顺着眼眶慢慢渗透出来,加大手上的力道“我只问一遍,在背后帮你的人,是谁?”
赵樱闭上了眼睛,“没有人,只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