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请问您是失主的丈夫吗?她刚才搭我的出租车,手机落我车里了。”
慕瑾桓加快了车速,黑眸里的暗色浓郁的化不开,淡漠的嗓音压抑着沉怒,“她是什么时候下车的?”
司机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应该也就十几分钟吧,我车坏了,没办法送她去目的地,她的手机掉车座的缝里了,我好不容易才掏出来的。”
“手机你先保管着,我会让人过来取。”
掐断电话后,慕瑾桓拨通了余清露的电话号码,对方没有让他等太久。
余清露坐在客厅的沙发,手里拿着拨浪鼓,轻轻晃着。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那一串电话号码的时候,眼里的欣喜从内心而来的,暗淡的眼眸闪烁着光芒。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化了妆,长发也细心的打理过,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虽然她整个人依然是消瘦的,但看起来要比在医院里要好太多。
“慕桓,真的是你么?太久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我差点都忘记了你的号码。”
到底有多久了呢……
如果他能来医院看看她,或者偶尔打个电话也好,她想,自己应该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可怕,极端,毁灭……
“余清露,”慕瑾桓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如果非要深究的话,可能会有一丝厌恶,“凭心而论,我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
‘凭心而论’这四个字,真的是挺剜心窝子的。
对余清露而言,慕瑾桓的淡漠才是最最伤人的利器,她看着怀里的不哭不闹的孩子,轻轻笑着说,“我知道啊,所以不会以怨报德,伤害这么可爱的九九的。”
正文 232.余清露拿着一把泛着冷冷白光的匕首,慢慢靠近南湾。
不会伤害九九……
虽然余清露说的很真诚,可慕瑾桓不会再相信她的话。
双手快速的打着方向盘,超过前面行驶着的车辆,几乎是以‘S’形状的路线在跑,如果车技不好的人,很可能就会撞上路旁的栏杆活着其它车辆。
车窗外的山峰丛林急速后退,慕瑾桓深邃幽暗的眼眸如鹰隼般锐利,“余清露,你是在用行动告诉我,我对你的仁慈,其实是错的么?”
自从一年多前,余清露被慕瑾桓从天台上拉下来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收起了一切企图获得他的关心和注意力的把戏。
太过温顺,温顺的根本不像是她。
很配合医生的治疗,苦到几天都会没有胃口的药她眼睛都不眨的吃掉,每天都要输液,手背上的针孔密密麻麻,她也不会使小姐脾气。
没有闹出一点动静,安静到慕瑾桓几乎都忘记,青城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他的嗓音淡漠至极,依旧连一分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余清露有些难过,低头看着怀里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九九,忽然恶由心生,很想夺走九九手里的拨浪鼓扔到地上,却又……舍不得。
是的,她舍不得。
清露,清露……
以前,他都是这么叫她的。
虽然相熟的朋友都这么称呼她,可是,每当这两个字绕在他唇齿间,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可以这么好听。
就像踩在棉花里。
那样青涩懵懂的时光,已经很遥远了。
“你对我的仁慈……”余清露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目光渐渐变得恍惚,半分钟后,她忽然笑了出来,“把我扔在冰凉可怕的医院里,不闻不问,就你口中的‘仁慈’么?”
每天早上睁开眼睛,面对的是白的刺眼的墙壁,还有客气但没有丝毫人情味的医生和护士。
扎在血管里的针头让她很疼,吞进胃里的药片让她一整天都觉得恶心,消毒水的味道就像是融进了骨血里,她在浴室里洗一个多小时的澡,身上还是有这股味道。
她穿普通的衣服走在马路上,路人都会悄无声息的避开她。
可能是怕她突然倒地讹人吧,又或者,她的脸上写着‘艾滋病患者’这五个字。
呵!
从北到南,几乎要横跨这座城市。
每过去一分钟,慕瑾桓眸里的暗色便浓稠一分,“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你期待的东西超过了这条界限。”
慕太太教会他的善良,他用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