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那么忙,我哪里好意思让您破费,”晚夏散漫慵懒的笑,“而且,小朋友都是要按时吃饭,才能好好长身体的,安歌是我哥的女儿,我可舍不得虐待她。”
因为顾总喜欢的,就是这种欲擒故纵的调调啊。
正午的阳光,灼热又刺眼。
顾邵之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女厕已经没有人了。
他刚走出公司大楼,袁毅连忙小跑到他面前跟他说,纪小姐拦了辆出租车回家了。
“只是短短五分钟的时间,纪小姐就能从我眼皮子低下溜走,”深邃的黑眸似笑非笑,慢条斯理的道,“你是不是,从开始就没想陪我吃午餐?”
别人看不清楚,但站在一旁的袁毅知道,顾总其实没有生气。
那眼底的笑,是带着宠溺的成分。
以前的顾太太,其实总这样。
“你冤枉我,”晚夏清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安城最有权有势的钻石男神要请我吃饭,我怎么会不识趣的拒绝呢?”
顾总还是挺了解她的。
毕竟,曾经也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年半的时间。
低低缓缓的笑从顾邵之的喉咙里溢出,棱角分明的俊脸是温和的,但眼底的情绪却很复杂。
他修长的手指间勾着一串耳环,珍珠吊坠在空中轻盈的摇晃着。
那是纪小姐落在他的办公室里的。
沉默了约莫半分钟后,他转身往公司大楼的方向走,嗓音低沉温和,“后天什么时候睡醒了,打电话告诉我,我过来帮你搬家。”
晚夏唇边的笑意凝滞,低声问,“后天就搬吗?”
沈小姐的广告,好像一个礼拜之后才开始拍。
顾邵之嗓音淡淡的陈述,“如果林初不是明天出狱,我更希望你今天晚上就能搬。”
从前,纪晚夏只有两个朋友,林初,许秋白。
一个是无话不说的闺蜜,一个是总给两个女孩背锅的傻小子。
后来,纪晚夏有三朋友,林初,许秋白,夏浅。
第一个被男人整到家破人亡,一年有十二个月,她有一半的时间是在监狱里度过的;第二个成了植物人,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睁开眼睛,只能躺在病床上;第三个……死了。
晚夏不再笑,眉眼清淡至极,“你不用过来,我也没有行李,带着自己去清水湾别墅就行了。”
在电话那端的女人的变化,顾邵之能清楚的感觉到。
眸色无波无澜,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频率一致,没有丝毫的停滞。
补充了四个字,“还有安歌。”
“知道,”晚夏闭了眼,抬手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顾总还有别的要求吗?没有我就挂了。”
一分钟的时间里,对方都没有再说半个字,晚夏也没有耐心再等,直接掐断了电话。
按下挂断键是最简单不过的,似乎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晚夏弓着身子,将脸埋在掌心里,因为这样的动作,海藻一般的长发倾泻,将她的头全部挡住。
手机掉到脚边,她也没有任何要去捡的意思。
司机透过后视镜,只能看到乘客的背。
关心的开口询问,“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我前面掉头去医院?”
是不是晕车了……
可是他的车速并不快啊……
“不用,”晚夏淡淡的说,声音有些沙哑,“麻烦师傅开快点。”
这哪像是没事的模样?
司机虽然心里慌慌的,但也不能私自将人拉到医院,只能在开车的时候,时刻注意着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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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清晨,阳光依旧很好。
晚夏做好了早餐之后,上楼去叫赖床的豌豆公主起床。
睡眼惺忪的豌豆像是无尾熊一样,软哒哒的抱着晚夏的脖子,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就糯糯的开口喊饿,“麻麻,好饿。”
这种情况,晚夏已经不陌生了。
她抱着小粉团子往楼下走,眉眼之间是最温婉柔和的笑意,温声提醒,“是姑姑。”
这是豌豆还在家里的时候,每天早上被妈妈哄着从被窝里挖出来,她养成的习惯。
一天两天改不了。
除了从这里醒来的第一个早晨,晚夏被这四个字怔住了神,之后她的反应都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