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她其实也能做到的,比如:她可以拿把刀刺进沈唯一的心脏,或者在沈唯一走在路上的时候她开辆车撞过去,她还可以把沈唯一约到高楼天把对方推下去,等等等等……
不计后果单纯的想要让一个人死,有很多办法。
如果她真的做了,那她跟沈唯一有什么区别呢……
晚夏迈开脚步,慢慢的靠近沈唯一,眉眼间漾出薄凉的笑意,“又或者说,你其实是在嘲讽我,觉得我很可笑,又觉得我可怜至极?”
沈唯一不觉得晚夏的靠近,会给她带来危险,因为她知道,纪晚夏没有那么蠢。
更何况,在对方眼里,应该也是觉得,如果为了让她付出代价而牺牲自己,那很不值得。
所以,沈唯一站在原地没有动。
两人都穿着高跟鞋,身高相近,站在一起却是很鲜明的对比。
一个是慵懒性感的红玫瑰,一个是温婉优雅的白玫瑰。
沈唯一不躲不避的对上晚夏的目光,浅浅的笑着,声音温软动听,“嘲讽和不屑,难道不是你纪晚夏在我面前惯有的态度吗?”
听到这话,晚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夜晚的马路行人不多,她的笑声空荡而轻灵。
她轻飘飘的看着沈唯一,似乎是故意将音调拉的很长,“你嫉妒我,嫉妒小初,后来连夏浅也都嫉妒,这么活着累不累?”
一个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
她会疯狂,会失去自我,会想要毁灭……
沈唯一脸上的笑意有了片刻的僵硬。
她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不远处那片明亮的霓虹灯上,淡淡的说,“别站在明亮温暖的阳光下,对身处暗夜里的人说‘我不怕黑’,你没体会过我的人生,就没资格教育我。”
她是佣人的女人,纪晚夏是千金小姐。
从能看懂那些复杂的目光开始,她就知道,这个社会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平等。
有人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有人在妈妈的肚子里就注定将来会低人一等。
可能你会说,这是现代社会,无论是什么工作,大家都是平等的,无论你的父母是环卫工人,还是国家元首。
可是,现实真的不是这样……
“你的人生都是偷来的,我为什么要去体会?”晚夏一步步逼近对方,冷笑着问,“沈唯一,你不觉得自己可怕么?晚上都不会做噩梦的么?”
沈唯一往后退了一步,她不是害怕,只是单纯的想要跟对方保持距离。
纪晚夏现在的模样,可不太好,万一不小心晕倒在地,那就跟她脱不了关系。
毕竟上次在泳池边,她是吃过亏的。
人不能连续在同一个地方被污水泼两次。
她换了酒店,但也不能保证周围没有狗仔跟拍,最近关于她的新闻都不是很好,今天能化险为夷,是劫后余生的幸运。
她恢复了优雅的模样,“‘偷’这个字挺难听,我现在的生活,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
沈唯一笑了笑,压低声音,“你的朋友命好像都不怎么好,一个死了,一个半死不活,另一个呢……每天过得也不是很开心,但你不能都怪在我身上吧?”
她们认识很多年,就像晚夏知道谁能让她难过一般,她也知道怎么能让晚夏疼。
所以,沈唯一的每一刀都扎在晚夏的心脏上,那细细密密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连身体冰冷麻木都无法忽视那疼。
晚夏眼底的冷意,渐渐蜕变成了荒凉,“沈唯一,你很厉害,比起来我确实很没用。”
沈唯一低低的笑。
仔细想想,这应该是纪晚夏在她面前最落魄的一次了,比起四年前更加的荒凉和绝望,真是让人心疼。
她缓缓慢慢的道,“也不用这么说,毕竟你今天这一出杀了我个措手不及,如果我这四年没有做任何准备,你的目的可能就已经达到了。”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回不了头。
既然不能回头,那就只能继续这么活着。
晚夏想,果然是她给了沈唯一时间,她决定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的那天,就意味着她正慢慢失去让真相大白的机会。
是她,真的是因为她……
唇角掀起荒凉的笑,声音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沧桑沙哑,“那我祝你继续大红大紫,能一直享受鲜花和掌声,不会生病,不会难过悲伤,长命到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