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安的头被带着往下压,两张脸之间只剩下一张纸的距离,如果他的反应再慢一点,两人的唇就会直接贴在一起。
少女所特有的馨香窜进鼻息,混合着红酒的香醇,在特定的情况下幻化成了最原始的迷惑。
被眼泪打湿的睫毛粘在一起,朦胧模糊的眼眸,红扑扑的脸蛋,略微粗重的呼吸,一张一合的绯色唇瓣,温软的身子……
陆淮安没有喝酒,但醉的人似乎变成了他。
那天彻夜未眠的纠缠,在这一刻通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借着酒精和药物的掩饰,毫无顾忌的冲撞,听着她哭,听着她喊疼,听着她悄悄的说‘对不起’……
他好像明白了,痛苦压抑了十来年的那只猛兽,为什么会在那个夜晚冲破了牢笼,像是发了疯一般,不顾一切的去撕扯,啃咬。
因为,折磨他的那只猛兽,是林初。
陆淮安的手肘撑着床面,把自己的身体稍微撑起点距离,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林初的下颚,俊脸淡漠冷峻,没有一丝波澜,只是那双黑眸散发着幽幽寒光。
黑暗,危险。
“林初,你是不是装的?”
男人的嗓音犹如寒冰刺骨,林初艰难的撑开眼皮,朦胧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两条胳膊依然圈在他的脖子上,虽然左手不能用力,但只要不碰手腕就没事。
眉眼间漾出轻盈盈的笑容,含糊不清的反问,“我装……装什么了?”
她的声音本就好听,此时因为存了勾引他的心思,弥漫着几分醉意,听在耳里是格外的魅惑人心。
身体某个部位渐渐开始发生难以控制的变化,陆淮安瞳孔隐隐泛着骇人的寒气,拳头不由得握紧,“醉成这副鬼样子还敢把男人往床上带,知道‘羞耻’这两个字怎么写么?”
听到男人的话,林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微微昂起脑袋,樱红的唇瓣在男人的喉结处亲了一下,只是轻轻触碰,很快便离开。
沉重的脑袋砸回枕头,脸颊上的笑意越发的明艳,慢吞吞的说,“你是陆淮安啊,又不是别人,就算你站在人山人海里,我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也能找到你。”
很简单的话,每一个字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陆淮安心里的某根弦却猛地抖了抖。
像是为了掩盖某种情绪似的,他拉下女孩环在脖子上的手臂,并且毫不留情的扔在枕头上。
站起身,连余光都不曾再给她一眼,迈开长腿往门口的方向走。
他是抱着林初回到公寓的,没有换鞋,黑色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不似平时那样沉稳。
“陆淮安,你不甜言蜜语哄哄我也就算了,难道也不给我煮杯醒酒茶然后再给我洗个澡的吗?”
幽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即使不回头,陆淮安也能想象到她是怎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比起演戏,没有人比林初更在行。
“呵!”陆淮安冷笑了一声,冷峻的五官面无表情,嗓音淡漠至极,“我是你家的佣人?”
林初把自己的脸从被男人蒙在脑袋上的被褥里解救出来,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散在脸颊上,杏眸无辜又可怜,看起来跟只刚出生的小猫似的。
她看着男人挺拔伟岸的背影,声音柔柔的抱怨着,“什么佣人……你不是我老公么?”
进行时和完成时,在她眼里是一样的。
这些年,虽然林初在陆淮安面前从来都不敢这么叫他,但私底下不知道‘老公老公’喊过多少次了,每回江慕周远远看见陆淮安,都是这样提醒林初的:林妹妹,你老公过来了,还不快把你手里的刀放下?
老公,老公……
林初想,世界上应该没有比这两个字更好听的称呼了,如果有,那应该是陆淮安温柔的叫她一声‘老婆’。
不过她想,那应该是件比登天还要难的事。
陆淮安黑眸平静,淡漠的嗓音没有因此而起任何波澜,“我六点起床,一分钟都不会差,如果你不想被我从直接被窝里拎起来扔到院子里,记得在六点之前从这间卧室消失。”
说罢,便走出了卧室。
这是陆淮安第二次把林初带过来。
他想,自己应该是病得不轻。
陆淮安扯松衬衣领口的纽扣,从酒柜取了瓶红酒,带着酒杯和一盒烟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