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深情。
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嗓音打断了他剩下的说辞,“够了。”
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苍老的眼眸依然带着军人的锐利,目光扫过兄弟二人,看向里间缩在沙发角落的林初。
复杂难辨。
沉默了许久的老爷子终于发了话,“淮安你先带那丫头回家,该有的交代爷爷会给你们,明川你跟我去隔壁房间。”
陆明川点头,跟在他身后。
在离开之前,再一次跟陆淮安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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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寂静的状态被打破,是陆军买好衣服送了过来。
盖在身上的被褥被男人的大手拉开,被困在阴暗里的林初一下子惊醒,用力按着被角,不露痕迹的往里侧躲避。
“我自己穿。”
因为她这样的动作,陆淮安暗沉的鹰眸里黑色更多了一分。
身体里翻滚的怒气已经在这半个小时里平息了,嗓音很平静,“他说的话我没有相信。”
陆家的爷孙三人在外面谈话的时候,即使两个房间只隔着半面墙壁,连门都没有,林初也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缩在角落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动作,已经变得麻木,就连紧紧攥着被角的手指,也都是僵硬的。
姣好的五官清淡到极致,起初的苍白已经褪去。
她没有看站在面前的男人,低着头,目光空洞恍惚。
“陆淮安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
低哑声音里的冷淡和疏离,不难分辨。
陆淮安被推到一旁的手在空气里僵了片刻。
即使他亲眼看见陆明川将她压在身下侵犯,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即使陆明川的故事说的那么动听,在他眼里也只是精心编织的谎言而已。
僵在半空中的手缓慢收紧,再缓慢的放松,俯身,展臂抱住她。
“小初,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有,所以不要怕我,穿好衣服,我带你回家。”
在林初的记忆里,陆淮安从来都没有现在的模样。
是个男人都应该生气的。
他这样平静,口口声声说着相信她,其实说白了,根本就是不在乎。
林初被迫待在男人怀里,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推他,“所以你就觉得,我会忘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吗?”
清淡缥缈的声音,似嘲也似讽。
陆淮安手上的动作顿住,拉下披在女孩身上的西装外套后,白皙皮肤上蔓延着的青紫痕迹就暴露在他眼底。
潜藏在心脏的那阵疼痛开始作乱,渐渐往外周渗透,幽暗的黑眸深不见底,削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林初没有抵抗推拒的意思,陆淮安把衣服都给她穿好,即使动作生疏,也能从中看出了些温柔疼惜的成分。
陆淮安去浴室拿了干净的毛巾,浸泡了热水,然后回到里间。
将她脸上的泪渍擦去之后,连带着遮盖眼底疲倦的华化妆品也跟着被毛巾带走。
末了,他坐在沙发上,将女孩揽进怀里,“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我弄疼你了,你可以千倍百倍的换回来,怎么高兴都随你。”
听到男人的话,林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总说笑了,于公我是你的下属,于私我是用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才成功上位陆太太的第三者……”
“林初,”陆淮安打断她的话,嗓音沉了几分,“我说过了,你不是什么第三者。”
她只问过一次,还是在梦里。
当时,他回答了。
林初靠在男人怀里,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渐渐被激起的怒气。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你和沈唯一有婚约,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即使这三个字不怎么好听,但我确实是做了,所以都是我活该,怨不得你。”
她为什么会昏迷,为什么会赤身躺在陆明川的身上,为什么陆老爷子会刚好来到这间房,为什么时机能算的那么巧妙……
不觉得可笑吗?
被算计在阴谋里,却到最后才明白。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陆明川却说的挺像回事,好像真的已经睡过了似的。
陆明川钱夹里的照片,是沈唯一。
她来这里送的衣服,是给沈唯一拍摄穿的。
刚刚第一个发现她缩在角落,并且不露声色的拉扯着被褥,让她肩头的痕迹暴露在老爷子视线里的人,也是沈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