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产目录列出了厚厚的一叠纸,只是粗略扫一眼,都让盛星泽感到吃惊。
只说财富的话,众恒确实在盛家之上。
但这些足以让林繁一跃登上富豪榜的财富却没有引起她一丝动容。
她安静地直视着焦小唐的墓碑,问道:“除了这些之外,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盛星泽翻了一下,翻到最后,有一封信,短短一页纸。
“他留了一封信。”
林繁迫切说:“能念给我听听吗?他说什么了?”
盛星泽道:“没说什么,他留了一首诗,我念给你听吧。”
什么都没说吗?林繁鼻子一酸,泪水慢慢滑出来。
盛星泽展开信纸,念道:
“请不要在我的墓碑前哭泣,
我不在那里,我没有长眠。
我是扬起千千遍遍的风,
是雪地上闪烁的钻石。
我是照耀在金色麦芒上的光,
是秋天轻柔的雨。
当你在早晨的寂静中醒来,
我是那只凌空升起,
静静飞翔的鸟儿,
是夜晚温柔闪烁的星星。
请不要在我的墓碑前哭泣,
我不在那里,我没有长眠。”
当他开始念的时候,林繁的哭声越来越大,轻柔缓慢的声音里,是她不断落下的泪水,承载着回不到的过去和挽不回的失去。
初春的风,透云而下的光,凌空飞起的鸟儿,在这片安静的墓地里,不知道看了多少悲欢离合。
他们不会懂,但他们什么都知道。
细细的雨落下了千万滴,晕染在纸上,将手写的黑色墨水晕开了小小的角落,安静排列的字像是浮动起来的游鱼,墨香穿梭在丝丝缕缕的风中。
盛星泽将纸上的雨珠小心抖开,珍而重之地折起来,放回信封里。
然后他站在她身边,听着她的哭声,尽情发泄悲伤的情绪。
隐忍了这么久,她终于接受了焦小唐永远不会回来的事实。
“泽哥。”良久之下,林繁带着哭腔开口。
“嗯。”盛星泽回应。
林繁说:“今天,我原本是带着杀心去找温阎的,我想杀了他,彻底解脱我的痛苦,然后我或许会死,或许去自首。”
盛星泽没有说话,没有问她当时是否想过他。 林繁说:“后来,我看到他一心求死的样子,那么疯狂,我忽然想到糖糖,他跟温阎是不一样的,我忽然懂他了。”
盛星泽问:“懂他什么了?”
林繁擦着眼泪说:“温阎的心因为在武道上的失败而扭曲了,他恨着这个世界,他想毁了世界,要么拉着我同归于尽。可是糖糖不一样,他去世的时候,仍旧对这个世界怀抱着热烈的喜欢和希望,而我是承载他希望的那个人。”
盛星泽俯身揉了揉她的头发,说:“现在才懂,也不算笨的很厉害。”
林繁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只兔子:“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的信为什么不早点念给我听?”
盛星泽柔声说:“因为我知道你一定能懂他,他是个很温柔的人,你也是,如果连你都不能懂他,那他就太可怜了。”
“如果我能早一点懂他……”
“小繁。”盛星泽打断她,“早一点和晚一点没有区别,你不能永远懊悔,对于我和他来说,遇到你就看到了希望,因为你是把不可能变为可能的人。”
林繁在墓碑前沉默了良久。
细雨早就停了,云后透出了明亮的光,林繁身上细碎的水珠全都在反射阳光。
随后,她慢慢站起来,纤细的身影直直站立,面对着墓碑。
鲜花环绕,墓碑上一张小小的照片上,男孩笑得轻柔如风,一双眼睛仿佛和她对视。
林繁对着那男孩开口道:“你好,并不是初次见面了,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