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血腥了点,但这种神仙公务员送的应该都是好东西,闲鱼伸手接过。
一目连看着闲鱼欢喜的从鬼灯手里接过瓶子,显然她是真的没有因鬼角之事恐惧厌恶起对方。他低头望着她的发顶,只见原本立在上方的两个鬼角揪揪这会儿已经只剩下一对圆形的血坑。他抬手拂过小姑娘的发顶,闲鱼颤了下,只感觉原本火辣辣疼的头皮忽然一痒,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原本鬼角的位置,却只摸到光滑的头皮,上面因鬼角断裂而出现的血坑已经完全愈合。
仿佛刚才的痛都不过是一场梦一样,这样的转变让闲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反复摸着脑袋,从怀里掏出小镜子,然后就看到了镜子里脑袋上秃了两块的自己……
“……”
闲鱼伸手将掰掉的鬼角又扣了回去。
一目连并没有注意到闲鱼这会儿的动作,他接过鬼灯递来的那叠已经失去力量的风符,重新为它们灌输灵力。尽管是风的神明,但一下子输出过多的力量,还是让刚刚从消失边缘回来的一目连感到吃力,将风符再次激活后,他脸色有些发白,道“八岐大蛇不知得到了什么力量,他的阴气已经蔓延到人间。仅靠这些风符,怕是难以继续维持住地下的结界了。”
鬼灯了然颔首,他作为地府的人自然清楚现状,道“那条蛇身边多了一些刀剑付丧神与阴气凝结的怪物,是没有灵魂驱使的空壳。”对他来说构不成为威胁,就是杀不死有些麻烦。说完后,他才从一目连的手中接过那叠风符,却也留意到对方食指上一道不明显的伤痕,鬼灯目光一闪,又望向那叠风符,便看到边缘处沾染的血印。
风神是没有治愈能力的。
将风符收了起来,鬼灯道“那么一目连大人,我要回去复命了。”他看向正用袖子擦镜子的闲鱼,见她又把鬼角粘了上去,又道“也希望下次能够用到这位小姐所绘制的风符。”
闲鱼放下子镜子,正欲与他告别,便见鬼灯已经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而是对一目连介意道“既然有了合适的助手,也请一目连大人适当休息一段时间。对了,这是谢礼。”说完,鬼灯往一目连的怀里塞了两大包东西,也不给对方推迟的时间,便径直砸出通往地狱的道路离开了。他就像是来的时候一样,连离开也果断让人意外。
一目连打开包裹,里面装着人油原浆酒和嘎嘣脆脑浆味的饼干。
“……”
风龙真是闹不明白,他家和善的风神究竟是怎么和这种核善的鬼神成为朋友的。
听到鬼灯离开前的话,闲鱼若有所思,她抬头望向神明的下颚,心想着如果她也能够绘制风符,是不是可以帮到一目连大人更多?想到这里,她忐忑的攥着自己的袖子,问道“一目连大人,能教我画风符吗?”
风神不擅长拒绝别人,更何况她所提的是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的要求,能够察觉到对方小心翼翼的关怀,他低头应道“好…额……”尽管一目连也是活了千百年的神明,可下面那一幕,还是让他嘴角控制不住的抿起。
闲鱼脑袋上的鬼角并没有用鬼灯带来的粘合剂,它们仅靠着没有干凅的血液黏在上面,这会儿随着主人的动作,已经摇摇欲坠。在闲鱼满怀期待的抬头询问风符的时候,两个小鬼角也已经悄然往下滑落,露出她脑袋上秃掉的两点。 神明难得的失态, 以及他略长停留在自己脑门子上的视线, 已经让闲鱼猜测到发生了什么,她面无表情的伸手将滑落的小角狠狠按回到脑袋上, 然后假装无事发生过。站在她对面的风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沉默,没有将她把角安反了的事说出来。
人有的时候就是喜欢胡乱顾忌, 比如走在街上感觉裤子松了的人, 宁愿走的小心翼翼也不敢重新提下裤子。再比如约会时尿急的青年男女, 憋着也要忍下去。他们总是觉得,若是提了裤子, 若是去了厕所,就会在大众面前丢脸,不到无法忍受的最后一刻, 就坚决不会妥协。可实际上那完全是自我意识过剩, 没有人会因为你提了裤子或去了卫生间而瞧不起你, 甚至是根本不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现在的闲鱼就是这么一个心态,其实她说声抱歉回去重新整理一下自己, 也比继续顶着两个时掉时不掉的歪角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