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起胸,学打字机一样“哒哒哒”点头:“懂,我们懂!真懂!”
阿杰看着自己脚尖一动不动,偷空斜瞄我一下,眼神有那么一丝哀怨:都是看到你笑,我才笑的。
“你以前拍戏,镜头基本一遍就过。这次不会为了吃鸡腿,才总是拍不过吧?”休息间隙,阿杰拉住我质问。
“开玩笑!阿杰,你怎么能怀疑我的职业精神?你怎么能怀疑我的职业精神?”被他这样误解,我真是痛心疾首,一手叉腰,一手搭在他肩上,不住摇头。阿杰大概知道误解了我,良心开始不安。
这时一个剧务路过,我拉住他问:“哎,这幕大厅的戏,剧组一共准备了几只鸡腿?”
“六只,现在只剩一只了。”
“好!”我搓搓掌,看情况可以收工了,再拍下去,章导怕要爆雷。
“你还说不是为了吃鸡腿?”阿杰瞪大眼睛,眉毛倒竖。
“六只,才六只!多吗?多吗?”我觉得很冤枉:“看到鸡腿,我怎么能浪费呢?”
忍无可忍的阿杰抬腿踢了我屁股一脚。
我在戏里又结交了一个好朋友——一匹退役的银灰色赛马。在戏里,骆飞仅剩的“财产”便是这匹马了。找不到工作,自己没饭吃,连马都没草料喂,走投无路,只好卖了爱马。戏里要表现马很依恋主人,导演便让我想办法训练训练这匹马,跟它增添增添感情。
阿杰对马的兴致也很高:“听说这些退役的赛马每天都要跑山锻炼,就跟狗需要每天遛一样。我准备义务去骑马跑山,你去吗?”
我也很想去骑马,但每天早上六点要跟阿杰练拳,时间有些冲突。
“那有什么关系?五点起床练拳,六点去骑马。”
我十分纠结,抱着枕头打滚:“起不来!起不来!怎么办?怎么办?”
“大懒虫!”阿杰夺过我怀里的枕头,朝我脑袋一砸,道:“放心,我一定能把你叫起来!”
骑马和赛车都能追求极限速度,都可以让人热血沸腾,但感觉却不一样。骑马更加颠簸,可以感受到座下是一个充满力量和热度的活物,你与它的节奏相配合、相适应,它的肢/体仿佛变成了你的肢/体,它的血液似乎流到了你的身上,那是一种生命得到了延伸的喜悦。
我和阿杰迎着晨风朝山上飞驰,他跑得快时,便回头看我,我跑得快时,也会回头望他。“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只有骑马,才能给人“徜徉天地间,潇洒任我行”的快乐。而这份快乐,有阿杰与我同享,那更是人间乐事!
我们骑到海滩,在白沙碧水间齐头并进、策马奔腾。我们跑到山顶,信马由缰,看朝阳从绯红的云霞中迸射出耀眼的金色箭矢。
“景色真美啊!”阿杰发出一声感叹。晶莹的汗珠挂在他的额角,脸颊因为运动而呈现出红润的色泽。他转过头,朝我展颜而笑。
怎么会有人笑得这么好看?!似乎天地间的美都集中到了这个笑容里,连花朵、连朝阳也比不上!纯净、天真、生气勃勃、动人心魄……
“阿杰不当女人,实在太可惜了!”
阿智被我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吓得脑袋缩起来。我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附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不行,我不干!我怕!”他那一双闪着精光的豆子似的小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
“怕什么?出了事我担着!”这家伙装什么装?我的提议,他其实趋之若鹜,还要假装正直,我对他表示鄙视。
晚上收了工,我把阿智、阿休、阿森请回宿舍喝酒。
趁着阿杰在厨房做饭,我开始部署“工作”:“一会儿你们就轮番上场灌阿杰酒,务必要把他灌醉。阿智,东西拿来了吗?”
“拿来了!我从女朋友那里偷来的,都是她刚买的新品。”阿智取出一个红色女式化妆包,打开后,各种小物品琳琅满目:“粉饼、眼影、口红、腮红……要什么有什么!”
“嗯,不错!”检查完毕,我很满意,转头问道:“阿森,相机拿来了吗?”
“拿来了。不过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对呀,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要灌醉杰哥?”阿休一脸茫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