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只是破皮面积比较大……没哪儿断。”
韩深尝试活动手指,感觉还成。
下颌被指骨抓捏回去,陈尘低头看他,唇微微发颤,眼睛漫上一层阴暗。他汗水沿颈部往下淌,校服敞开,明明热得不得了,浑身散发的冷气却让人直打寒战。
陈尘声音出奇平静:“没事,先去医务室。”
韩深起身看见了同样被扶起的另一个人,面孔陌生,眼神躲闪,牢牢被薛智架住,也正嚷嚷着“医生呢?能不能快点!”
章鸣气得眼眶通红:“操.你爹薛智!有意思吗!啊?问你有意思吗!运动会你都输不起,有脸待校篮?!”
薛智笑了笑:“这不关我的事。”
本来往医务室走的韩深突然调转方向,直直朝他过去,淌血左手吓得周围吱哇乱叫。他气质极度阴郁压抑,边走,顺手操起裁判坐的铁制凳子,开始疾速奔跑。
“我的天!”
“别打架!”
人群四蹿。
薛智后退,眼神流露畏惧,随后拔腿就跑。
韩深闭了闭眼,甩手,铁凳的硬角哐当砸地,惊得又一拨人后撤。
怂逼。
老秦,医务人员和校领导匆匆赶过来,簇拥韩深去医务室。陈尘指骨在他耳侧很重地蹭了一下,“我去帮8班打球,打完来找你,没事的——”
他后退,两手指着唇无声说话。
韩深没看懂唇形,走到教学楼外的三角梅树底下,突然明白过来。
陈尘说了四个字。
——血债血偿。
在医务室清理,因创口面积太大不得不送去医院缝针。忙完一切快下午六点,老秦等沈岚过来后回学校处理后事了。
病房不怎么安静。
沈岚坐在床头。她穿着在公司的黑色裙装,乌秀长发披肩,一边攥着韩深的手,一边冲手机直掉眼泪:“韩立东你王八蛋!还出差!出殡呢?我不管,这事你不处理我来处理,那小兔崽子别想过好日子!”
韩深有点困,又不能抽手,盯着天花板无所事事。
“开除?开除哪儿够?他们家以后别想好了!”
听到这句,韩深感觉他妈这公主病没救,插嘴:“现在是法治社会——”
“法律姓资姓社?别管,反正这梁子今天结下了!”
沈岚说完又要哭,韩深挪了挪背,给她抱胳膊下:“别哭了,亲妈,耳朵疼。”
反过来还得拖着伤残病体安慰别人,韩深兴致恹恹,听见敲门声。
纤尘不染的白校服,长腿笔直,身姿清疏出挑。陈尘站门口看见沈岚后停下了脚步,明明浑身干净清新,却莫名给人挥之不去的阴郁感。
“阿姨。”
沈岚抹着眼泪,猛地转身提包往外走。
陈尘看看她的背影:“怎么了?”
韩深寻思:“补妆去了,应该。”
陈尘放下手提的塑料袋和保温杯:“补多久?我给你带了晚饭。”
“几分钟吧。”
韩深随口一答,没想到刚说完,陈尘低声说了句:“够了。”随后影子覆盖上来,吻他的动作急切焦躁。
“我没事。”
松开,韩深指腹蹭蹭他眼角。
陈尘看了看他:“我有事,我想哭。”
韩深给逗笑了,笑了一会见陈尘没跟着自己笑,索然无味收敛起神色:“我不想再哄下一个。要哭到门外面壁。”
陈尘笑了:“好,说点开心的,这次运动会我们班总分第一。”
“可以去野餐了?”
“嗯。”
“定在什么时候?”韩深不感兴趣,只是顺着他说。
“要等几天,至少等你好起来。”
沈岚补妆接到老秦电话多聊了一会,顺便处理了几件公司紧急事务。不知不觉过去二十多分钟,回病房时见两少年很亲昵的头挨着头坐一起,陈尘举手机给他看什么,韩深嘴里咬着吸管,喝保温杯里的骨头汤,偶尔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