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一口,嘎嘣脆,清香的气味在龟口中蔓延开来。
小乌龟登时身形一震。
不管不顾显出原形,伸着脖子在地上啃,哐哧哐哧的,嚼得特别大声,圆溜溜的豆子眼蓄满泪花。
汰,好吃哭了龟!
敖潜卧房。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几颗橘树,稀稀疏疏摆着,地上几片叶子裹着风,跌跌撞撞地飘。此情此景,若是有人拉二胡,恐怕她都要抹抹眼泪,丢两铜板了。
门虚掩着,房中幔帐重重放下,隔绝了男子和外面的世界。
叶嘻嘻推门进去,人未到,声先到,脆生生的,“敖潜,我来看你啦!”
他从床上爬起,咳嗽一声。
拉紧幔帐。
不愿相见。
哪知叶嘻嘻是个脸皮厚的,装作看不见,一屁股坐到人床上,哗啦一下拉开幔帐,气道,“你都不想见我么?亏我还给你买了好些吃的呢。”
说着,女孩打开纸包。
将裹满花生碎的糖往他面前怼,“尝尝,可好吃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
酒窝嵌在脸颊,极艳极娇。
今天穿件翠绿的小褂,里面是月白的裙。头发没怎么梳,只两鬓编了发,坠两颗透红的宝石。
整个人就跟樱桃似的,把六月明媚的天点得更燃。
她越亮,他越自卑。
男子伸手挡了挡。
身子靠后。
叶嘻嘻鼻尖微动,笑容一滞,假装没闻到他周身汹涌的腥甜。
撒娇似的哼两声,“就尝一颗嘛……你那天去城外帮忙,怎不跟我父母一同回来,我也好见见你。”
男子接过糖,攒在手里,并没有吃。
叶嘻嘻继续叨叨。
跟只麻雀似的没完没了。
旁人肯定烦死了,他却好脾气听着,许久才出声道,“我不方便,待好了……定去看你。”
“你不方便,我方便呀。”她从他手里抢过糖,殷切送到男子嘴边,“你帮云水关退敌,大家不知,我却知道……可我知道归知道,却不知如何谢你。”
他没说话,只头低了几分。
看起来像在思考。
叶嘻嘻好动,在床沿扭来扭去。
很不老实。
半晌,敖潜撤开下半张脸的雾,露出青白|精致的下巴,含住女孩指尖的糖块。叶嘻嘻瞧着那些可怖的淤青,心中发怵,先是退了退,又凑上前,捧住细看。
“怎如此严重?你可乖乖听话吃橘子了?”
“酸。”
他敛住嘴角,呆道。
女孩啊了一声,气死,“我晓得酸,你不会伴着糖吃么!”说完,急急出去,对着橘子树就是一顿暴风雨般地薅,直把树折腾得瑟瑟发抖。
她用衣衫兜着进来,铆足劲剥了,往他嘴里塞。
男子很不愿的。
却还是剥一个吃一个,吃到最后嘴皮都染上淡淡的黄,才低声央她住手。女孩丢开橘子,从百宝袋中拿出手帕,细细替他掖嘴角的汁液。
“你要乖点啦,笨。”
隔着浓雾,男人似在看她。
静静的。
待叶嘻嘻擦完,撤手。
萦绕周身的女儿香气散去,敖潜才出声道,“你抱抱我。”
叶嘻嘻,“嗯?”
春天刚刚离开,还没到精怪发|情的季节啊!
“抱。”
他又说了一遍。
这厮声音太过清冷,时而如秋雨凉薄,时而如冬雨刺骨,便是有时候多点春雨的绵绵,也不过幻境一般。
她辨不出他声中是否有别的意思。
也无法窥探障眼法后的表情。
到底是从小欺负哥哥们欺负惯了,很有点小姐脾气。叶嘻嘻思忖片刻,颐指气使道,“我可以抱你,但你也要给我表演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