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琉一手稳住被子,另一只手插在裤兜,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来干什么?”林妄言下意识的往他身后看去,像是在找什么人,“林珅呢?”
“问的好。”青年垂下眼眸,“未婚妻被人绑架,准岳父却在大肆庆祝,还暗示婚约可以换人,我难道不应该来看看这位能耐颇大的小舅子吗?”
何清琉把手从口袋里抽出,将一样粉色物品放到了桌上。
林妄言定睛一看,竟是林珅的手机,只不过上面多了几道明显的划痕,像是磕到了石子上。
这只手机的出现,一下子把林妄言从酒精带来的迷蒙里给硬拉了出来。
林珅……被绑架了?
重新环顾整个会场,林妄言突然发现,这么盛大的场合,这么重大的事情,自己这个异母妹妹真的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不光是她,连每逢宴会都会盛装出席的林娥嘟几人都不见了踪影。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妄言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人群。在那里,林放正将林妄生介绍给合作伙伴们,瞧那热情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是他的独子呢。
对于这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一幕,林妄言打从心底觉得恶心。
“你来找我,难道是想伸张正义?”他不无讽刺的说道,“老头子既然愿意给你补上一个未婚妻,那就是不愿意去管她死活了。我那群好妹妹想嫁给你的只怕能从这里排去塞纳河,你又何必自找麻烦?总不能才刚认识几天,你俩就海誓山盟了吧?”
“林总说笑了。”
何清琉手指沿着杯沿转了一圈,同样是从酒场里走出来,他身上却干净的像是在花圃中闲庭信步,就连淡淡的酒气也像是夜晚的花香,飘忽又悠远。
“我与令妹感情如何,无需劳您操心。不过,林董恐怕是老糊涂了,以为拿个随随便便的玩意儿就能搪塞我们何家。”
“令我有时分不太清,他到底是想与我们结亲,还是单纯的想要结仇?”
最后两个字被青年咬的极轻,像是酒香浮动间的含糊其辞,却彻底惊掉了林妄言身上残留的酒意。他猛地抬头,像是从未见过这人一般,死死盯着何清琉,脖子上的青色血管因用力而浮起,乍看上去,竟有些恐怖。
“你是什么意思?”林妄言一字一顿的问道。
然而何清琉只是轻笑。
在耀眼的灯光下,他的嘴唇因酒液而殷红,异常绮丽,却像极了暗香浮动间的猩红蛇信,然而这不过是一瞬,林妄言眨了一下眼睛,方才的幻象又消失无踪。
“我的意思是,林总有个好妹妹,”何清琉轻声说道,“但未必有个好弟弟,不是吗?”
深吸一口气,林妄言扯松了颈间的领带,“老头子绝对不会报警,他见不得人的事太多了。加上上次林珅在董事会让他下不来台,谁知道他会干出些什么来。”
“是吗?”何清琉偏过头,不远处,一脸仓皇的白亦丝正试图靠近热热闹闹的小团体,而端着酒杯的陆姬琦不着痕迹的给她让开了必经之路。
林妄言抬手抹了一把脸,“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青年闻言举起杯,剔透的杯沿抵在唇间,“我想你去警局,帮我保一个人。” 夜黑风高, 一辆灵车在山道上疾驰。
只见它一会儿扭出一条妖娆的“S”型轨迹,一会儿又冷不丁的在直线前行时打几把方向盘,硬生生用轮胎在砂石路上压出了神似字母“D”的印子, 连结队飞过的大雁看了,也要亲切的来一声“呱?”
罗悌脑袋上扣着从别墅角落里翻出的安全帽,这橘黄色的小帽子在这深夜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有一种正在上演《速度与激情》的壮志豪情,体现在脚上就是除了猛踩油门, 就是油门猛踩。而后座的三人就远没有这么幸运, 全都无师自通了欧阳锋的□□功,四肢摊开,紧紧贴着地面, 每当有子弹贴着头皮飞过, 就恨不得转台到《惊声尖叫》。
“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在此起彼伏的女高音中,罗悌突然自言自语,“对!少了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