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宁记_作者:马蹄声凌乱(144)

2018-02-28 马蹄声凌乱

  纵然表白不成,宝姐和盛年这对冤孽也能落下个散买卖不散交情。颇有君子之风。

  这年头儿,女孩子出门挣钱,眼界宽阔,不指着爷们儿吃喝就有诸多可恶。没有爱情不耽误猪头补心,而眼见着钱越挣越多,猪头有了累加效应,有了从量变到了质变的飞跃。

  那爱情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是以你想让个姑娘死心塌地爱上你已然不易,要让她为了不爱自己的男人寻死觅活,那就难上加难了。

  其实道理很简单,你不爱我,我家走吃自己呗。

  毛主席那么英明的人都说:中产阶级革命有局限性。盖有窝头吃的人很难豁的出去自己。

  窝头已然如此,况猪头乎……

  吴祈宁歪着脑袋帮黄凤又挑了身新衣服,口中啧啧了一会儿:“我兄弟真是衣服架子。”

  小黄凤算是长成了,个头儿稳在一米七八也有一年多,黧黑清秀,凤眼狭长。

  此刻闲适地坐在西贡街头,时而有金发碧眼的洋人对他多看几眼,赞一声:Gorgeous.

  吴祈宁总是疑心广西和越南的血统更相近,同是黄种人,黄凤就是黧黑、深目,时刻让人当做越南本地的秀丽男孩儿。大江以北的吴祈宁,直鼻、宽额,面颊饱满,就算晒成土豆儿颜色,也最多被误认是韩国人。

  好容易盼到了饭点儿,他们三个很没品地冲了进去。

  越南的烤虾甜而不腻,汁多味美。

  沾着柠檬和花生末,多大的愁事儿都能让您放下。

  宝姐舔着手指头说:“要说咱们小凤,人真不错,知道顾家。才大学毕业就知道帮着妈妈养妹妹了。也不乱花钱。”

  黄凤让宝姐表扬得通体舒泰,嘿嘿直笑。

  吴祈宁点点头:“我们打工的在外面,明面儿挣得多,其实算上加班也不算什么了,左右是个辛苦钱。也就是省着点儿,攒着吧……”回头看黄凤:“小凤尤其不要瞎花钱,还得攒着娶媳妇儿……哎,我也不瞎花钱了,什么时候我们小凤结婚,我得给随个大分子……”

  黄凤脸都红了:“姐,你是越来越像我妈了。”

  吴祈宁笑了:“是是是,我不啰嗦你了。”

  宝姐说:“长姐比母么。我倒是恨不得有个姐姐从头儿管我到脚丫子呢。”

  黄凤嘴快:“长嫂比母吧,我们那边儿都说,长嫂比母,小叔子是儿……”

  吴祈宁就不说话了。

  宝姐狠狠地桌子底下踢了黄凤一脚,黄凤一声哎哟含在嘴里,没敢喊出来。

  宝姐青葱手指剥着虾壳笑:“我看了,在这儿的工作的女孩子都是好样儿的,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平常工厂都不怎么出,挣了钱妥妥地都留下了,回国之前给家里人打金的买银的,兄弟媳妇儿的首饰都给买到了。我看着都心疼。可不像这些老爷们儿,没出息,赚点儿钱都便宜了越南小娘们儿了……”

  吴祈宁笑着推她:“他们都立场坚定,你挣谁的钱啊?再有,别在这儿说,把黄凤都教坏了。他还小呢!”

  宝姐忽然神秘起来:“哎,昨天那个李恩林怎么样?我可听说了,他们家有一片橡胶林呢。你也别死心眼儿了,嫁过去自己当大少奶奶怎么不好?比打工强啊。咱还不伺候盛年他个事儿妈了呢。”

  吴祈宁咬着腮帮子皱眉头:“跟马来人说话,我总觉得鸡同鸭讲。还有,这位李先生说话就太直接了……”

  宝姐最爱打听闲事儿:“怎么个直接法儿?说说说说。”一脸的三八,兴致勃勃。

  吴祈宁皱着眉头说:“他说必须得有儿子。我说生个闺女怎么办呢?人家说了,接着生啊,他三姨生了十二个闺女,最后老十三终于得男,举家欢庆。他说,生孩子么,多多益善。”吴祈宁眉目尴尬地说:“跟他这顿饭吃的,听得我肚子疼……”

  宝姐的腰都乐弯了:“生十三个?哎哟,我也肚子疼。”

  她们这一辈儿是妥妥的中国大陆独生子女,从小耳濡目染,都是少生优生。在国外乍然听见多子多福的信条,虽然碍着面子不同人家争吵,但是内心深处总有点儿觉得怪怪的。

  黄凤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会啊,我无感……”

  宝姐笑嘻嘻地说:“小凤,你知道吗?我前两天听大圣的刘总说了,他前些日子回国拉前列腺,把那玩意儿掏出来,拿电烤,拿火烫,把他难受的啊……又疼,又痒……那个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