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打个响指:“吴祈宁,我觉得其实穆骏顾虑的对,行贿拿单子,对于工厂来说,从来都是有风险的。类似曼海姆的事儿我以前也遇到过,虽然换采购降低价格只不过是解决对方一时的问题,但是,我们出局的损失是自己承担的。所以我支持灵周科技自己放弃这些客户。”
吴祈宁愣愣地看着盛年,脑补了个八荣八耻三从四德的潘金莲。
那效果,是非常非常地不搭啊不搭。
盛年目光炯炯:“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两头兼顾到。”
于是吴祈宁和穆骏一起看盛年。
盛年扭头看向吴祈宁慈眉善目地说:“吴祈宁,要不你自己成立个贸易公司吧。上家是灵周科技,下家你随便跑。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怎么开拓多大的市场都是你的。”
斯人语调温柔,声气和缓,凤眼微眯,银牙闪烁,一本正经地跟要咬人似的。
吴祈宁闻听此言,魂飞魄散,就差当街下跪,抱着盛年的大腿嚎啕大哭:“盛总!!!小的对您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开玩笑,刘杨让盛年折腾得坑家败产,到现在才几年?业务员拉出去单干?当老板是死人吗?
盛年长眉一皱:“我是真心劝你单干。”
吴祈宁指天骂地,赌咒发誓:“盛总,您不用考验我,您要是不带我回越南,我这就找个下家儿卖鱼去。绝对不敢把您的业务自己带出去。”
盛年嫌弃地看着吴祈宁:“你瞧你那狗熊模样儿。”
穆骏揉揉脸:“哥,你就别吓唬小宁了。”
盛年扭头看穆骏:“她糊涂,怎么你也糊涂?一则,吴祈宁单干可以把丢失的那一片业务收回来。满足你产能的问题。二来,她自己成立个贸易公司,有限责任,投资额小,不显山不露水。就算她业务上出了曼海姆的叉子和你灵周科技没有关系。你还可以跟进去。凭你穆骏在业内的名望,那是万无一失地追回来。黄凤给我回信儿了,越南形势稳定下来了,我们争取下个月复工,那么到时候你怎么解决迫在眉睫地开工不足问题?”
穆骏讪讪地看着地面。
盛年回头一指吴祈宁:“还有这个吴祈宁,你要怎么安置她?你舍得她再走吗?就算你舍得,越南现在还乱,我是不会再带女员工出去了。她回来也有几天了,看意思也不乐意回灵周科技上班。她脑子里的客户资料你怎么剜了出去?万里有一明天你们俩吵翻了,她投了唐叔,你哭都来不及。”
吴祈宁说:“我不会的……”
盛年眼风杀到:“你闭嘴!”
毕竟多年积威尤在,盛年一瞪眼,吴祈宁就不敢说话了。
盛年缓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吴祈宁说:“你,自从上班以来就跟着我们混。也算少年得志,除了碰上俩臭不要脸的奇葩,有人给你穿过小鞋儿吗?你体会过办公室政治吗?你让人挤兑得咬牙切齿过吗?我告诉你,出了这个门儿,你就不是在越南时候万人捧着的吴大小姐。换个平台,从小崔吧儿干起,你受得了吗?说话你也就三十了吧?干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机会。这是你职业生涯的重大转折,要么升上去自己掌握自己命运,要么降下来混成庸庸碌碌的未来大妈,你自己拿主意吧。”
这话说的,真有……煽动性……
吴祈宁收起了戏谑,坐在沙发上,揉着脑门仔细想:看来盛年是认真的。那么这事儿不是不可为。如果按照经销商价格从穆骏手里源源不断地拿货,外发的利润她是知道的。非常可观,比上班强百倍。说句实话,从毕业到现在,在一家公司混,让吴祈宁也有了点儿惰性和恐惧,外面的世界,是不是足够界面友好?她也是心里没底的。
童培培老爹那么牛逼,还不是打回原形自己卖冰激凌,可见自己创业的好处是有的。
说到根子上,吴祈宁是从来没想过坐在家里让穆骏养,她骨子里害怕那样,她怕少奶奶这碗饭吃不了一辈子。所谓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吴祈宁是不信的,自己老爹先例现在眼前,你可以使出浑身解数盯着男人挣钱养家不出轨,你怎么保证他不会嘎巴一声半道崩殂呢?
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吴祈宁不敢依靠东君做主,她是那种把命握在自己手心儿里还不放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