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那钥匙是那么个扣儿,吴祈宁冷眼看着,觉得盛颜的光芒刺得她眼疼。
漫天地疲惫从骨头里涌出来,吴祈宁心说:我实在是太累了,累得我想哭。
穆骏就催她:“小宁,快点儿,出拳。”
是啊,甭管多累,也得把车开回去啊。
吴祈宁就出拳,穆骏出剪刀手。
吴祈宁呆呆地瞪着穆骏,心灰意懒:“你赢了……”
穆骏是累屁了,本来想让吴祈宁睡会儿的。可是一听她说你赢了,穆骏想都没想,把钥匙拍给吴祈宁,自己躺到副驾驶位上就睡过去了,他是实在坚持不住了。
副驾驶地方小,穆骏身量高,这一睡就是东倒西歪的,穆骏今天穿的T恤衫领口宽,略一歪露出来半拉肩膀儿,肩头都是血檩子,这一晚上空气粒子计数器勒的着实不善。
工作时间,祁连药业的停车场上空荡荡的没有人,这辆车里的空间狭小而私密。
狭小到吴祈宁错觉她这些年丝毫不错分享了穆骏绵长的呼吸,私密到吴祈宁想伸手摸一下那道沁着血色的伤处皮肉……
心随意动,她向他伸出了手。
车钥匙搅局一样哗啦一声掉到了地上,穆骏迷茫地睁开眼睛看着她:“小宁?”
小宁别过了脸,捡起车钥匙,开关打火儿,马达轰鸣中,她启动车子一踩油门开出去了。
车子驶离祁连制药的时候,吴祈宁觉得自己哭了,眼泪噗簌簌地往下掉。
她早就想哭了,从盛年打击她的那天起,她就想痛哭一场了。
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穆骏是在车子启动的三十秒内睡着的,人事不知的那种睡法,现在吴祈宁要把他卖到深山里估计他都不会醒。
于是吴祈宁就放心大胆地哭了,不出声的那种哭法,用气息控制或者发泄自己的情绪,她很擅长这个。因为太擅长了,所以,她总是错觉,其实,哭是不用出声的……
擦了把眼泪,接上了黄凤和李文蔚,他们一起回了灵周科技。
穆骏和黄凤是进了屋就滚去佛堂睡觉了,李文蔚自己打车回家补眠。
唯吴祈宁休息不得,灌下去三杯咖啡,睁眼听她业务部手下的爪牙汇报工作,还有一堆生张熟魏要应酬,水下去了,买卖还要做。
何况她吴主任和穆总本来也就是工作关系么。
那天五点,吴祈宁就打卡下班了,匆匆一人回家补眠。
穆骏五点一刻睡眼惺忪来找吴祈宁的时候,业务部小张笑了:“吴主任走了啊……”
穆骏揉揉眼,觉得很正常,吴祈宁也是太困了。
穆骏一战成名!
技术精湛,风流潇洒,低调沉静的穆总加穆工。
简直就是一江湖传奇,单枪匹马的解决了巨大难题而且还有功夫和女职员双宿双息,倚红偎翠。
鲜衣怒马穆少爷,宗之潇洒美少年!
吴祈宁晕晕乎乎地听了好几天,才明白过来,双宿双息,倚红偎翠说的是穆骏和自己。穆骏特别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吴祈宁苦笑:“以后你们再传谁的绯闻我都不信了。还双宿双飞,哪儿对哪儿啊。那屋里都凑够一桌麻将牌了……”
穆骏帮了唐叔大忙,唐叔打了电话过来约穆少晚饭小聚。
这要是盛年的自然是施施然前往,穆骏大皱其眉,说了三个字:“懒得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句话不是用到这里的。吴祈宁知道厉害,你纵然卓尔不群,江湖规矩还是要守上一守,你穆骏就是牛叉还能赶得上人家金三胖,世代为君,上位多年就任性到外国元首都不见一个?吴祈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三催四请,才劝着穆总起驾。
穆骏货真价实懒得兜搭他们,随手拽了吴祈宁相随。
于是吴祈宁躬逢其盛,也参加了各位大佬们的聚会。
唐叔请客,约的地方自然不凡,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迪拜帆船酒店的洗手龙头都是纯金打造,其实不值得舌挢不下。论起来炫富,老祖宗自然在我华夏大地。自酒池肉林到石崇炫富,又哪里有什么新意在呢?
这个私人会所隐秘而偏僻,穆骏和吴祈宁都很少来这种地方。
进了门,富丽堂皇亮瞎了人的眼。
不过穆骏修行的人,不怎么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