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萤，我……”孟临舟看她这副不经心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心疼。
“我挺好的。”叶流萤打断了孟临舟的话。
她没在看他，视线直直地望着不远处的杏树，“我做这些和叶家人没关系，我只是忽然意识到……”
如果她是叶家的孩子，如果叶家没有遭遇变故，她或许还能够和以往一样等待时机，给自己缓慢成长的机会。
可是这世间没有如果。
她身后没有避风港，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
“我没有退路了。”
“表哥。”
叶流萤没有可以刻意嗓音，疲惫感令她说不出重音来。
她的声线不算软，反而有种玉石相扣的空灵感，在黑夜里娓娓动听。
“我可以帮你。”孟临舟心里软和得不可思议。
他不想看她过得这么辛苦，他好歹是孟家人，总能帮她的忙。
两个人在一起，总好过她一个人承担生活的重担。
孟临舟被这个想法说服。
他冷不丁地抓住了叶流萤的手，字句清晰地说道：“我说过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的，阿萤，我一直站在你这边。”
他手心的热度源源不断地向她传来。
叶流萤抬起头，撞进他晦涩难明的眼波里。
孟临舟的长相当真可以称得上清隽俊秀。
他是天生的丹凤眼，眼皮薄薄的一层，狭长有神。对人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一般。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看着她的时候只剩下了复杂。
叶流萤轻轻收回了手。
她刚刚喊的那句表哥没派上作用，她不得不重复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但你是叶流萤的表哥。”
不是我的。
没有义务这么帮我。
叶流萤素净的小脸写满了认真。
孟临舟失魂落魄地看着她，记忆里那个缠着他的小姑娘如今已经看不到半点的踪迹。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孟临舟在心里问自己。
“可是我……”我喜欢你。
孟临舟张了张口，心底的那四个字堵在了喉咙里，呼之欲出。
“表哥。”叶流萤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我先走了，你开车小心。”
她说他不是他的表哥，却还要口口声声地这么喊他。
这代表的不是亲近，而是拒绝。
孟临舟心一疼，行动比意识更快。
他下车追了出去，固执地抓住了叶流萤的手腕。
四月的晚风温柔中带着些许的凉意。
小区里的杏树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声响，伴随着飘落的花瓣传入他们鼻息。
叶流萤垂眸看着孟临舟的手，没有说话。
许是她的沉默给了孟临舟勇气。
他张了张口，无厘头地说道：“你那天晚上……是不是都看到了？”
孟临舟说得没头没脑，叶流萤却听懂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为了让他死心，她不出声就算是默认了。
“难怪……难怪这几年你跟我不亲近了。”孟临舟主动松开了叶流萤。
他眼睛里的光重新被阴霾占据，喃喃自语道：“我懂了。”
孟临舟恍然大悟的同时，心里的缺角不受控地发展壮大了起来。
他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身影刻进生命里。
叶流萤没有为他停留。
她走得很快，窈窕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楼道的自动感应灯亮了又暗，把回忆不由分说地塞进她脑海中。
四年前。
虚掩着的房门，沉闷的空气中裹杂着某种特殊的味道。
少年沙哑的嗓音痛苦而又愉悦，“阿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