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口气,走到她面前:“岑岁。”
她动作很慢地抬起头,原本快要停下来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叫他,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了任何声音。
陆宴迟垂着眉眼打量着她。
这么冷的天她连外套都没有穿,脚上还只踩了双棉拖,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棉拖被浸湿,颜色深了好几个色调,鞋面也脏兮兮地粘上泥渍。
岑岁伸手揉了揉眼睛,对上他的视线。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躲过他的视线,她抿了抿唇,声音很轻,语气充满自责和愧疚:“陆宴迟,我把函数弄丢了。”
“我把它弄丢了。”
她红着眼,反复地重复着这句话。
陆宴迟一言不发。
好半晌,她终于有勇气看他,却看到眼前的人脱下衣服,随即,他把身上的黑色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也蹲了下来。
冬日阳光稀薄,照在他的脸上,原本就出色的五官像染上一层淡黄色的光晕,显得分外温柔。桃花眼微勾,眼里泛着温柔的光泽。
他轻笑了一下,嗓音清润又儒雅:“哭完了吗?哭完了咱们就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陆宴迟(霸道总裁语气):女人,来我怀里哭。 岑岁觉得他这语气像是在哄小孩。
分明是她做错了事, 可他一点儿责怪的意思都没有,这让她更愧疚了。岑岁垂下眼来,声音闷闷地:“你不怪我吗?”
陆宴迟说:“先回家。”
岑岁讷讷地“哦”了声。
但她又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还没等陆宴迟开口, 就听到她瓮声瓮气地说:“我腿麻了。”
陆宴迟“嗯?”了声, 继而揶揄道:“怎么,要我背你?”
“不是,”她藏在头发下的耳朵泛着异常的红晕, 别扭地说, “你拉我一下。”
陆宴迟伸出手。
岑岁盯着他伸出来的手,好一会儿, 她把手放了上去,借着他站了起来。
但许是蹲了太久,她腿是真的麻了, 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便向前倒去。就这样和他撞了个满怀。
他身上有股凛冽的雪松味。
也有股常闻到的浅淡烟草味。
低温将她的理智都给冻结了。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 她察觉到陆宴迟的身体也在这个时候僵住,不过很快, 她就反应过来, 动作很快地撒开他的手, 往后退了一步。
和他拉出一段礼貌又安全的距离。
一时间, 岑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也不敢看他。
背后有一阵凉风吹来, 堆积在枝桠上的落雪簌簌飘落, 也是在这个时候,岑岁才感觉到冷意。棉拖被浸湿, 那股冷意沿着脚底往上蔓延至全身。
岑岁吸了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开口:“回去吧。”
陆宴迟也不冷不热地回:“嗯,你把衣服穿上。”
岑岁把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给穿上, 他的衣服很大,岑岁的骨架小,穿在身上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似的。
回去的路上,岑岁把事情的来源都交代给他。
陆宴迟见怪不怪地笑了下:“没事。”
岑岁不太理解他这个反应,再次重复了一遍:“我把函数给弄丢了。”
陆宴迟扯了扯嘴角,轻笑着:“难道不是它自己跑出去的吗?”
岑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有些许无语,“你不急吗?”
他勾了下唇,态度散漫又还不在意地说:“急吧。”
“……”
注意到她的神情,陆宴迟尾音拖长,慢悠悠地说:“我可真是太急了。”
岑岁:“……”
你看上去可是一点儿都不像是着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