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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院的后山上有一座小屋子,院长将那里安排给宿愿居住。
山路难行,君禾提着裙边小心翼翼地踩稳每一步。宿愿伸手牵着她走,“慢慢走,小心。”他一直注意着两人的脚下。
君禾一直淡笑着,见他没瞧见立刻将被树刺划破的手藏着身后,应道:“好。”
“我每次过来都住在小屋里。”宿愿想起一件事,边走边对她说:“有一次,我和薛凡在外面玩晚了没回学校就来了这里住一晚,第二天才回到学校。后来这里就成了我们在校外的小家了。”
月上枝头,两人终于走到目的地了。
君禾看着面前的小屋子,惊奇道:“这屋子真的是给人住的?”
不是她大惊小怪要知道能令她惊奇的事不多,而眼前的情景本就是一个惊奇。月光下照耀着的小平屋,像是神圣的殿堂洁白不容玷污,不似凡间之物。而旁边挂满红丝线的大树村托得它多了几分灵逸,这才平添一丝凡尘气。
“嗯。”宿愿走到树下道:“我住在这里两年了,树上的红线在我来之前就有了。”
“你知道紫藤吗?”她突然问道。
宿愿摇头,“只听说过。”
“紫藤倚架而存,春季开花,青紫色蝶形花冠,花紫色或深紫色。李白曾有诗云:“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暮春时节,正是紫藤吐艳之时。”
听她说了很多,他还是想象不出紫藤的样子。
君禾见他苦愁的样子,不自禁弯起唇角。她走到大树下,抚着树身,抬起头。“树上坠着的红线让我想起紫藤。”
三月的夜风凉意颇重,君禾不自觉拢拢衣服。宿愿说道:“进屋吧。”忽然走在前面的君禾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君禾示意他看向地上。
地上铺了一层白月光本是极美,现在却令人触目惊心。因为有一大滩暗红的血渍从门缝流出。
宿愿惊道:“怎么会有血?”
“有温度,有人受伤了。”君禾查看一番后看向门内,宿愿推开门一眼看见倒在门里边的男子,男子左边的绒布衣已经被血浸透了。
君禾本不想招惹麻烦,可是……“是会长!”宿愿打开门后的灯,将那人翻过来一眼认了出来。
“会长……沈越?”君禾有点印象,但也只是听过名字没见过人。
宿愿探过他的鼻息,才松了一口气,立刻背起沈越往外走。
“你带他去哪里?”君禾在身后叫住他。
“下山,去医院。”
“不能去!”君禾急急地阻止他。
“为什么?”他问。听她说道:“他很危险。”
宿愿顿时疑惑问她:“什么?”
“他的伤是枪伤。”君禾盯着沈越肩上的血洞说道。
伤口不大,血水凝固在四周瘀滞不散。这世道,拿枪的不是军队就是混黑道的。
他垂下眼帘,“我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他是我们的同学。”说完,绕过她的身旁。君禾再次拦下他,说道:“要救他就更不能去医院了。”这句话止住宿愿的脚步,“为什么?”
“伤他的人是在海城开的枪,就极有可能会在医院里埋伏等他自投罗网。”说到这看了一眼昏迷的沈越,又说:“只能我们自己救他。”
“该怎么做?”
“小屋里有医药箱吗?”她冷静地分析道。
宿愿点头,“那谁来取子弹?”
“你还不会取子弹,只能我来了。”
“……”
小屋是一室两厅的,里面有两个床铺,客厅还有一个沙发,可以供三个人睡觉。
君禾环顾一圈后,确定这里很安全。
宿愿与君禾合力将沈越轻放在床上后,就去烧热水。
“除了热水,还要一把消毒的匕首,酒精和纱布。”君禾坐在床边抚上沈越的额头,正在发烧。“他发高烧很危险,必须马上给他把子弹取出来才行!”
箱子打开后宿愿把东西一一摆在桌上,这时听见君禾的话顿时慌了手脚,忙问道:“那怎么办啊?”
君禾默了,看来她对他太有信心了。“你去打热水。”宿愿没多想立刻去打水,出门后还不忘将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