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陈述的语气讲出了这一段话,不参杂任何情绪在里面。
许一脸上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忽然就不见了,笑容也收了起来。
“让开。”许一不想跟他们说话,打算走掉。
“许一,你缺钱吧。你缺钱就来找我谈谈,名片上有我电话。”秦越环顾了一下四周:“总不能在这个地方谈,实在不是不合适。”
小夏自从看清秦越起就开始发愣,意识回炉就像要冲上去跟他们打架:“你们这些人渣,来这干嘛!”
秦越不说话,只用阴寒的眼神扫了一眼小夏,小夏就没了浑身的刺,整个人瞬间变得萎靡。
许一瞥见小夏可怜巴巴的样子。就伸出手拉住小夏胳膊把他拽到自己跟前,然后攥住他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兜里,安抚着他的情绪。
“你瞧不起谁呢?”许一想把名片撕了,可他的手还抓着小夏呢,于是他只能把那张卡片扔在地上,用力地踩两脚。
秦越看着许一和小夏卧在一起放在兜里的手,沉默了一会。
“我没看不起你。”秦越又说:“我来找你,反倒是有求于你,我给你钱,你只要帮我就好。”他又补充了一句:“放心,肯定不会违背道义的事……”
他还没说完,及被小夏打断了,小夏拉着许一往巷子口走:“哥,我们回家吧,我困了。”
小夏好像很执拗,拼了命的想要带他离开的样子,许一别他拽了一个趔趄,他又回头看了秦越,开口道:“我不会去找你的。”
秦越没有再没拦着,助理又抽出一张新名片,快步的追上他们,把名片塞进许一的手心里。秦越对着他的背影冷静地说:“你想要钱就来找我。”又说:“如果你真的不来找,我还会来找你的,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
“神经病。”
初秋的天空似乎都要比夏天高很多,圆月高高地悬挂在星河里,看起来带着那么一点萧索的意味。
“哥,你真的不会去找他吧?”小夏说:“哥,你听我的别去找他,秦越不是个好人。”
“你认识那个人?”
小夏支支吾吾:“…… 就以前见过,哥你别问了。”
许一把他送到了他们家的门口,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他的发顶:“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上班呢。”
随即转身一言不发的上了楼。
小夏不是他的亲弟弟,是他楼下住着的邻居,比他小五岁,很喜欢粘着他叫他哥,像个孩子一样,可他现在他竟然要让一个孩子为他担心,真的挺好笑的。
楼道里的灯早就就坏了,许一就这么站在黑暗里,抽完了一只烟,像是要生出多大勇气似的从兜里掏出了钥匙打开门。
房子是个两居室,进了门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客厅到处是扔的东倒西歪的酒瓶子,浓郁的酒气能熏的人飞升,张兰芝就抱着一个还没有喝完的酒瓶子躺在沙发上,还轻微地打着酣。
许一在玄关脱了鞋,径直地走到了客厅最里面,把窗户大敞开,随后把酒瓶子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从浴室的柜子里翻出了一条新毛巾,放在水龙头下,用手搓了两遍拧干,走回客厅。把张兰芝抱着的酒瓶子拿走,然后用 毛巾给她仔细地擦手擦脸。
他很平静地做好这一切,没有抱怒气没有抱怨,因为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张兰芝醉醺醺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许一,眼里忽然生出了恨意。
一巴掌扇到了许一的脸上,歇斯底里:“你是哪里来的野种,你把我的许一还给我!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许一用舌头在口腔里顶了顶被巴掌扇的发烫的地方,手上没停,依旧给他擦着:“妈啊,咱们以后戒酒不行吗?咱们不喝了,一喝多了,你连自己儿子都不认得了。”他苦笑:“哪有亲妈老是这么打自己儿子的,所以别喝酒了。”
毛巾被他放在了茶几上。许一弯腰抱起了沙发上的张兰芝。用脚顶开了卧室的门,然后把她放在了床上。那女人嘴里还念叨着:“你不是许一,不是我儿子,你给我滚。”
许一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在张兰芝面前晃了晃问,眼睛亮亮的:“我是谁?我是不是许一啊?”
那女人见到了钱,终于睁开了眼睛露了笑:“你是许一,是我儿子。”
“乖。”许一摸了摸他妈的脸:“明天可不许买酒,喝多了连自己儿子要不认得。”
许一知道把钱给了张兰芝,她就会用钱去买酒。可如果不给她钱,张兰芝就会到处找他,威胁他,不给钱,就跳楼。以前他不信,后来张兰芝闹到了饭店要钱,然后当着他的面从三楼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