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澜点了点头,又有些犹豫的说:“还有就是,帮我安排几个保镖吧。”
“为什么?”傅白愣了。
慕容澜低下头,淡淡道:“我怕他,怕他脾气上来,会来找我,会强奸我……”
说着说着他又笑了,笑的有些苦涩,似乎是觉得讽刺,“对不起,跟自己的儿子讲这些,真的很难为情。”
气氛一瞬间陷入沉默。
傅白万没想到他们之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抿了抿唇说:“爸爸,我会保护您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您。您不愿意跟我们住在一起,就住在我们附近吧,我有套空房子,离我们不远,您和理理搬到那里,咱们也好有个照应。东西都是现成的,我今天就安排人过去帮您搬家,保镖也安排好,然后给理理打电话,让他搬过去陪您。”
“谢谢你,阿白。”
慕容澜笑了笑,这句话意味深长,不仅是感谢傅白帮他做的这些安排,也感谢傅白作为他的儿子能理解、尊重他的选择。
送走了慕容澜,傅白独自上楼,他细细思索着爸爸说的话,爱会变成枷锁吗?原来这么多年父亲无微不至的照顾爸爸的生活,在爸爸眼里,竟然只是枷锁。
他突然觉得,爱是放纵,爱也需克制,克制私心,克制欲望,克制内心猖獗变态的阴暗思想。
这很难,尤其对于傅白和傅铭泽这样的人来说。他们太过强大,有时候很难站在对等的立场上为对方考虑。
日子一天天过去。
傅白除了工作之外,几乎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医院里,陪伴在苏见秋身边。
其实他很忙,因为他太年轻了,并不像他父亲那样即便退居幕后依然能够运筹千里。
但他依然坚持在医院陪护。
早晨伺候苏见秋洗脸刷牙,中午陪他吃饭,晚上给他擦身体、陪睡觉,还有个附加项目,那就是揉肚子,揉着揉着苏见秋就睡着了。
连护士们都很惊讶,很少见卧床那么久还排便那么准时顺畅的。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苏见秋身上终于长了点肉,脸色也红润了,傅白倒瘦了十斤。
苏见秋拆石膏这天,傅白来晚了,他赶到医院的时候,苏见秋已经在医生指导下开始做第一次康复训练。
傅白提着给苏见秋买的肯德基进了病房,把餐盒放在桌上,没敢出声打扰,就靠在复健室门外隔着小窗户看。
苏见秋正在护工和医生的帮助下做简单的伸曲动作,看得出来,他的胳膊和小腿还是很疼的,很简单的动作都做的很吃力。
傅白紧张的扒着窗户往里看,苏见秋每做一个动作,他的心就跟着揪一下。但他又不能进去,他一进去,苏见秋准得闹着往床上躺。
半个小时后,第一次复健做完了,傅白出了一身汗。
医生和护工搀着苏见秋从复健室出来,苏见秋脸色苍白,额头上全都是汗,病号服都被汗水浸湿了,只往前走了两步,就直愣愣往下跌。
傅白连忙上前将他抱住,直接把他抱到了床上。
医生跟傅白聊了两句就走了。
傅白拿毛巾给苏见秋擦汗,柔声问他:“怎么样?疼得厉害吗?”他之前在医生那里问过,有些时候复健比骨折还疼。
苏见秋咬着下唇摇了摇头,转过头去,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怎么了?累了?”傅白看他情绪好像不对,连忙哄他,“我给你买肯德基全家桶了,你不是说想吃吗?还有冰可乐,你喝一口?”
苏见秋没抬头,“不要,不吃……”
这回傅白听出来不对劲了,伸手扒拉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从枕头里刨出来。
苏见秋眼睛红红的,脸上全是水渍,不全是汗,他哭了。
“怎么了这是?”傅白慌了,连忙反思自己最近两天的行为举止,也没得罪他啊,“阿秋,你怎么了?哭什么?我又惹你生气了?还是疼得厉害?你别哭行不行?”
苏见秋摇头,扯被子捂住了脸,“没有,都没有!我不怕疼!呜……”
他说着说着哭的更厉害了,直接哭出声来了,声泪俱下,“我完了……我胳膊废了……不能画画了……”
傅白一愣,被他吓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边拨开他的头发给他擦泪,一边说:“不是,谁说的呀?医生说的?”
苏见秋哭的呜呜的,打着哭嗝说:“胳膊伸不直,手指蜷不上……还老抖……”
“阿秋,阿秋……”傅白攥住他的手,用手指梳理他凌乱的头发,“你听我说,凡事都得有个过程,这才刚一个月,才刚拆了石膏,你没听说过吗?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你这才几天?你别着急,这骨伤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