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江做完那些题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困的七荤八素。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因为最近实在是太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顶多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剩下的二十小时全部都在操劳。
耷拉着头将题交给了江有汜,沉入江抬起手撑着头等他检查,眼皮子却在不停地打架。江有汜检查的时间不长,但当他抬起头望向沉入江的时候,对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静静地坐了好半晌,江有汜回过神来将本子放在了桌子上。他缓缓站起身来,抬起的手在他柔软的黑发上轻轻地揉了一下。随后弓着腰,小心翼翼的在他额头上印下了一吻。
江有汜蹲下了下来,手也从他的头发上挪开了去。他小声的说着:“怎么办,好像比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你啊小家伙。”
安静了许久,他才将沉入江给摇醒:“不早了,到床上睡吧。”
沉入江迷迷糊糊的被叫起来,随后也是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最后也是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床。江有汜替他盖好被子后关灯便离开了,房间里留着一盏微明的夜光灯。刚好能照亮那被江有汜圈了一个圆的题纸上。
会考到临和最后结束,也就是这一周的事情。当他们从考场里走出来的时候,只是短暂的结束了当下的难关。因为这之后,还有一个更大的关卡在等待着他们。
他们考完这一场试之后便是高三的高考,高三的学长学姐的确已经解放。然而下一批被送进地狱的可就是他们了。
这些考试都集中在六月初,考完后沉入江他们学校又连着没日没夜的上了两三周的课。他照顾江有汜的时间也被一再压榨,好在江有汜身体不错,再加上沉入江的精心照顾,恢复的很好。
缝针的左手在六月中旬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拆线了,右手骨骼愈合的情况也很好,原本厚重的石膏也终于是能拆下的模样。江有汜这一两个月过的就像被关进了笼子里的困兽一样煎熬。
不过拆了线的左手倒是比之前方便了许多,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没法再继续给沉入江装可怜博同情了……有时候想到自己这样的想法。就连江有汜自己都忍不住想骂自己一定是魔怔了吧。
而且沉入江最近瞅着也挺忙碌的,基本上是坐着都能睡着的状态。江有汜哪敢没事儿还给他找事儿?心疼不死自己?好在他最近也能没事儿出门找余年他们坐坐喝喝茶聊聊天,晚点就去遛遛应心。
再没事儿就回学校上会儿课。
生活惨淡得像一个夕阳红老人,哪里像以前一周一次一言不合就干架。他的变化自然余年是最清楚的,所以平时也没少笑他从一个暴力青年摇身一变成夕阳红老人。
时间是把杀猪刀,爱情让人变傻啊。
不过余年只是看出了江有汜的变化,暂时没有看透他心底对沉入江真正的想法。毕竟大家都是直男,偶尔开开玩笑,也很难就真的想到那边去。
随着时间的快速推移,日子也逐渐推到了六月下旬,又是一年期末暑假考试季。多少人盼生盼死,才终于盼来这样的一刻。就连沉入江也不例外,毕竟真的是劳累了一整个学期。
就算之后还要补课也好……现在他们都盼着能快给他们喘口气。
周末,沉入江在家里复习着下周期末考的内容。江有汜在客厅里逗应心玩着,沉入江房门没关,偶尔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午后,倒也是有了种莫名的惬意感。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外婆坐在椅子上,戴着老花镜为他缝破了的衣服。他蹲在院子里和那只叫阿黄的土狗玩,傍晚的斜阳让围墙落下了参差不齐的影子。还把那颗老树的影子拉的老长,村里炊烟袅袅。
那是一种时光的归属感,你活在这这一秒都会觉得……那逝去的上一秒真的是太珍贵了。
沉入江放下手中的纸笔,趴在桌子上阂着双眸。玄关处传来一阵门铃的声音,随后是江有汜开门的声音,之后便是一片死寂。
过了好半晌,沉入江模糊的听见江有汜似乎说了一句:“怎么是你……?”
虽然声音不大,而且因为距离的原因有些模糊。但他还是听出了江有汜声音中的震惊与不善。沉入江不知道是谁来了,能让江有汜的声音有这样的颤抖。
他站了起来,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然后他看见了那个站在江有汜对面,那个与他六分相似的中年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