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年道歉道得过分认真,撒了个小谎的杨司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顿了顿,然后倾身过去,用另一只手揉施年的脸:“好,以后有什么问题……”
施年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任他触碰自己,平静地抢白道:“我喜欢你。”
有谢沉作前车之鉴,他这次不绕弯子,也不说酸话了。他直接按住杨司乐的手,偏头蹭了蹭,一鼓作气地告白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吧?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试试看。”
顾不上长远了,出不出柜再说吧,他就是想立刻和杨司乐确认关系,结束无用的猜测和无尽的忐忑,用自己有限的记忆和有限的时间,全心全意地和杨司乐谈一场恋爱。
而杨司乐却目瞪口呆。
他不知道施年是根据自己的哪句话做出了这样的推断,明明他自己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一直把施年当作亲弟弟来疼,怎么会变成这样?!
电光火石间,杨司乐翻遍脑海中的《同性恋个体观察日志》,没找到任何施年喜欢他的蛛丝马迹。在他眼中,施年不抗拒他的肢体接触,反倒黏他黏得紧,全是出于弟弟对哥哥的信任和关心,绝对不是对同性的爱慕。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乱套的?!
施年感觉到他指尖颤抖,误以为他是激动得口不能言耳不能听,打算直接上垒。
“杨司乐,再不理我我就亲你了。”
杨司乐原本想说“以后有什么问题先试着和我沟通”,可眼下的这个问题他该怎么沟通?!
真相就哽在喉咙里,咳不出来咽不下去,他在一片混乱中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句广告词:“是慢性咽炎!”
……不对,这是场急性咽炎。
怎么办怎么办?
年年误会了怎么办!
救命!
施年自认没有被拒绝,心下雀跃得像是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鸡崽,当即把两人的双手收进怀里,凑过去蜻蜓点水地碰了碰他的双唇。
杨司乐忙活了一晚上,嘴唇干燥且微微发凉,施年心潮澎湃,直想把他吻湿、吻热,把他吻成台上那个即使坐在最后面,即使分到的灯光最少,即使一句话不说,也能俘获人心的鼓手。
他掀起眼皮偷看杨司乐的反应,杨司乐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被亲了,眼睛一下瞪得更大了。
施年被他茫然又惊讶的神色戳中了心尖,真的抬手捧住他的脸,闭上眼果断地吻了上去。
他没有经验,只能学着电影片段含住杨司乐的唇瓣枯燥地轻吮。但哪怕是如此单调生硬的吻,都足以让他浑身发热,恨不得深一些,再深一些,好品尝一番心上人真正的味道。
他尝试撬开杨司乐的唇缝,同时担心自己露怯,动作急迫又蛮横,像个装不良少年的乖小孩。
杨司乐的脸被施年滚烫的鼻息染红了,他忘记了呼吸,身下竟随着窒息感起了反应。
他一把推开施年,却不是为了两人关系的不合适,而是为了——他今晚出了好多汗,还没来得及回去洗澡,身上肯定很臭,现在他们离得这么近,被年年闻到怎么办?!
他窘迫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跌跌撞撞地后退到一米开外,双手手心朝外推,语无伦次道:“年年你听我说,我们冷静点……你误会了,我是你哥哥,对你好是应该的,不是什么喜欢,我没有想过拿这件事引诱你!”
施年吻得好好的,不懂他会突如其来作此反应,又是“应该”又是“引诱”的。
杨司乐急得满头大汗,也不管他能不能接受了,一股脑把窝在肚子里好几个月的真相倒了出来。
“年年你忘记了,我是洋洋哥哥啊,洋洋哥哥!”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着我的脸仔细回想一下呢?我们不止是小学同学,我们住一个小区,从小一起长大,父母都认识,后来我爸出了事,我跟我妈搬去了北京,你还哭着让我说要和我一起走,你试着回忆一下,嗯?”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砍在身上,施年被迫从情热中抽身,边听边摇头抗拒,难以将杨司乐和日记本里的“洋洋哥哥”划上等号。
开什么玩笑,他不相信。
杨司乐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来回转圈圈,抓耳挠腮地想法子证明自己是自己。
“对了!”他眼前一亮,“施叔叔和付阿姨都知道,你可以打电话问他们!”
施年还是摇头:“怎么可能,不可能……我爸说洋洋哥哥有女朋友了,你怎么会是他?不可能……”
杨司乐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不是,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我没有!我连喜欢的人都没有过!”
没有喜欢过的人。施年纵使无比抗拒,也听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