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琳安慰他,施年吃了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最起码,施年再烦也不会不接他的电话。他不用为了药物导致的不良反应折磨自己,应该把更多的精力花在自己可以控制的事上。
于是,杨司乐把打电话的频率降到了两天一次,还是22:30——医生说,固定时间更利于形成深层记忆。
与此同时,他把行程排得满满当当,练竹笛做作业、写歌排练、找兼职、接商演,每周连轴转。
他不好意思花岑婉萍的钱买动车票,便想在两个月内自己挣够钱,等翻过年了可以每周往返上海看一眼施年。
无奈兼职找得不顺利,时薪高的工作要求每周至少出勤三次以上,他得额外向薛琳请假。时薪低的倒是没有这个硬性要求,但这么一来,他就难以按照计划如期攒够车票钱。
作为住读生,他没脸麻烦薛老师给他开条子出校门,只能选后者。大不了周末熬熬夜,多上几小时的班。
很快,他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付费自习室入了职,周五周六通宵坐班,从晚上十点半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八点半。
除了作息颠倒,工作还算轻松,店长按13元/时的标准给工钱,他每天能挣130块,一个月就是1040块。自己带饭的话,只用花点交通费,一个月就能攒九百多。
两个月的工资加生活费,应该够他从庆江北往返上海南三次。如果十一月能接到商演,说不定还可以请年年吃几顿好的。
杨司乐掐指一算,高兴了。
陈楠比他本人还高兴。
“杨哥放心飞,楠楠永相随!”他埋头苦写练习册,飞快完成文化课作业,大大方方拿给杨司乐抄,“我一定做好后勤保障工作,杨哥你别太累。”
杨司乐笑了笑,把不义之练习册放回他的课桌上:“楠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次月底考核我不想再垫底。”
他的三位室友却被吓到了。
本来挺能吃一小伙儿,现在早餐只吃一个鸡蛋一碗稀饭,午饭只点两个素菜配二两米饭,晚饭买个学校超市里最便宜的芝麻面包还只啃一半,用笔盖把口袋一夹,剩的另一半第二天傍晚接着吃。
室长瞿觅看不过眼,在睡前卧谈会上劝他:“杨司乐,有什么事儿别憋在心里,跟我们说,我们帮你一起想办法,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杨司乐五点就起床温书,这会儿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地回了句没事儿。
李林凡蹭起来:“放屁!我眼睁睁看着开学那会儿你好不容易长起来的肉又掉下去了,这叫没事儿?”
杜若鸿:“不是找到兼职了吗,为什么还得这么省?你家里要是有困难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校内网找找申请奖学金的经验帖。有些集团老总资助的奖学金金额贼高,你考虑考虑?”
瞿觅:“大家都是兄弟,别觉得难为情,听到了吗?”
杨司乐用绵长的呼吸声作了回应。
杜若鸿:“额……他这是已经睡着了?”
李林凡:“好像是。”
“能睡得这么香,应该也不是啥大问题。”
“室长言之有理。”
“明早我拿我饭卡给他刷俩鸡蛋吧,就说我买多了吃不完。”
“那我给他买个土豆饼。”
“我帮他买根儿煎的火腿肠。”
“行,就这么定了,注意别走漏风声。睡觉。”
得益于室友们的暗中支持,杨司乐白天的学习状态越来越好。
十月月末考核的成绩出炉,他的文化课总分比九月提高了二十六分,专业课成绩在班上进步了三名,总排名重新挤进了年级四百名以前。
薛琳说他终于睡醒了,在班会课进行月末总结时着重表扬了他。
杨司乐膨胀了,盯着周末剩下的那点儿休息时间,又通过陈栩找到了第二份兼职。
十一月第一周的周六早上,他一下夜班就马不停蹄地赶来饮用水公司的配送网点面试,结果,在网点门口碰到了一个不是很想在学校以外的地方看见的人。
牟翔飞套着一件蓝色工装背心,从小货车的驾驶座上下来,抬头见到他,也愣了愣,随即立马凶神恶煞地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了小货车背后。
“你就是那个来面试客服的?”
杨司乐点完头才想到某种令人胆寒的可能,反问:“你就是这个网点的负责人?!”
牟翔飞突然烦躁起来:“不是!”
杨司乐松了口气,淡定地甩开他的手,理了理褶皱的外套:“有话说话,别动手。”
牟翔飞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陈栩介绍你来的?”
杨司乐回忆起今宵live那晚,他和陈栩莫名其妙打过一场,便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