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与好玩_作者:诸事皆宜(146)

2020-08-11 诸事皆宜 校园 he

他留在原地点了一支烟,待两个小孩儿手拉着手去郊游,阳台上再也看不见他俩走远的身影了,他才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摸出手机拨通了岑婉萍的号码。

杨司乐和施年还不知道他们谈恋爱的证据已经被施正国完全掌握,沿路有说有笑,一下动车就直奔目的地去。

沧山海拔高,这片滑雪场是西南地区最出名的天然雪场,大年初一选择来这儿玩的人不少。开阔的山头上,畅快的尖叫、解压的呐喊、摔倒后亲友间的大笑,此起彼伏,原该“万径人踪灭”的深山雪景热闹非凡,毫不神秘。

只有乘缆车往更高处爬,到为资深爱好者和专业选手打造的竞速区,雪才是洁白的,周遭才像《小鸡崽之歌》里描写的月宫仙境。

敢去竞速区的人不多,就那么几个,闪电般俯冲进缓冲区的架势能引得众人瞩目,出挑得杨司乐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杨司乐为了教施年,和他一起租了适合初学者用的双板,带他热身,一直陪他在下面人声鼎沸的低速区玩。

施年知道他技痒,让他不用管自己,想去玩刺激的就去。杨司乐怕他摔倒没人照应,摇了摇头,老实巴交地待在他身边。

施年佯装任性地说:“你玩不尽兴的话岂不是白来一趟?我不滑了,你自己玩儿吧。”

杨司乐不敢再不从:“好好好,我去我去。”

施年白了他一眼:“我又没有强迫你。”

“是是是,我自愿的!”杨司乐嘿嘿一笑,按捺不住兴奋地指了指缆车,“那我去了?你注意安全,摔倒了不要害羞,让经过的人帮忙扶一下。”

施年不耐烦地摆手,示意他赶快走:“你才最该注意安全,坡度那么大,别冲过头了。”

杨司乐隔着手套握了握他的手:“嗯,我知道,你待会儿记得回头看。”

施年为了不挡别人的道,挪进雪场的角落里目送他上行,孤零零地站在沸腾不息的人群边缘等他出现。

杨司乐今天虽然穿的是黑色羽绒服,但他租了一个护目镜和一顶天蓝色的针织帽,还是很容易辨认。施年一眼就看到了。

杨司乐似是乘风而至,脚边溅起两列飞扬的细雪,速度快得让他的心都悬了起来。

进入缓冲区后,速度渐渐变慢,杨司乐大胆地挺直双腿和腰杆,摘下了帽子,酣畅淋漓地仰着脖子冲空中呵气,平复喘息。

紧接着,他利落地把滑雪板转过九十度,来了个酷炫的刹车,转过头往离开前的方向看,却没能在人群中看到心心念念的身影,没能收到该有的欢迎。

隔了好远,隔了好多人。

施年沉默地注视着他,见他四处找寻自己无果,一脸失望地戴上帽子重新去坐缆车,差点没忍住掉眼泪。

杨司乐是那么地需要朋友,志同道合的朋友。

自己不会滑雪,不会写歌,不会大提琴以外的乐器,不会欣赏摇滚和流行,不懂得如何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尽管在杨司乐心目中,这样的自己仍是不可替代的——他对此毫不怀疑——但总有一些缺口需要别人去填补。

比如陈楠、林漓和谢沉。

杨司乐第四次俯冲下来时已过傍晚,天色昏黑,人群散了大半,他终于找到了施年。

他离开缓冲区,穿过人群,拄着滑雪杖一跳一跳地来到施年面前,急急问道:“你刚刚去哪儿了?”

“我刚刚去热身区休息了一会儿。”施年撒了个小谎。

杨司乐安了心,拉着他去雪场边缘的照明灯下说话:“饿不饿?要不要回去了?”

施年对踩着滑雪板走路仍不熟练,一路过来累得双股战战,干脆就地蹲下来歇腿。

“不饿,你再去滑一会儿吧。”

杨司乐玩够了,现在只想好好地守着施年,不让他再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不滑了,好累。”他摘下护目镜,呈大字躺在施年身边喘气。

施年站起来,观察了他一会儿,没来由地说:“你这样好像嵌在奶油里的一颗巧克力球。”

杨司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被他的想象力逗乐了。

“那你就是一支生日蜡烛。”

“整个滑雪场是一个超级大的生日蛋糕,你的滑板是接蜡油的塑料底座,像不像?”

施年佩服地点头:“像。”

他小心地撑住地面躺下来,枕着杨司乐的胳膊,接力道:“现在我们是两个快乐的姜饼人。”

他随手抓了一把雪撒到两人身上:“这是糖霜。”

杨司乐不甘示弱地举起滑雪杖,说:“才不是姜饼人,是‘伏地’魔。我现在要施展黑魔法,对你下夺魂咒,让你一辈子只能喜欢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