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动作只有他们俩才明白。她从小就崇拜强者,每当兰亭师兄和留政师兄赢棋了,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攥着他们的衣袖,像个小迷妹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
顾留政又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夏徽在他的眼眸里看到了合解的意思。
夏徽没有回应他,但也没有挣开手。两人向楼上走去,刚到楼梯口就看到一个人手肘搭在栏杆上,姿态悠闲地望着楼下的擂台。他穿一件棕色高领的毛衣,外面搭配着黑色休闲的长款外套,微微弯着腰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长发半扎起来垂在脑后,带着艺术家的独有气质。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精致而不失英气的五官,鼻梁上架着金色圆框的眼镜,嘴角挂着笑容,如同江南三月烟雨般旖旎温柔。
程弈白含笑望着她,“几年不见,小家伙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夏徽昂着下巴傲然地道:“我要向你挑战!”
程弈白笑容苦涩,“我已经很多年不下棋了。”
夏徽不服气,“不是说赢了他们就可以和你对局么?”
楼下茶博士说:“同学你听错了,我说是赢了他们五个可以找老板,但没有说老板会跟你下棋啊。”
“你……”
顾留政按了按她的肩膀,“夏夏。”
程弈白拿出一副棋子来,用哄小孩儿的语气说道:“这个给你,算是赢了的奖励好不好?”
夏徽看顾留政点头,才收下棋子。程弈白带他们到雅室,两人说着闲话。夏徽插不上话就观看棋子,白子温润如玉,柔而不透;黑子如点漆,迎着日光看则如碧玉。这是一副十分珍贵的云子,兰亭师兄以前也有过。
两人说了会儿话,顾留政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叫夏徽回去。出门时夏徽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下棋了?”
她看见程弈白眼里有孤寂之色闪过,随即又换成漫不经心的笑容,“大概是因为寂寞。”
夏徽听不懂,“不下棋不是更寂寞吗?”
程弈白叹息道:“等你像你师兄那么厉害,就知道了。”
夏徽知道他留政师兄的差距实在太远了,说:“你不下棋,可惜了。”
北兰亭,南弈白。当年与兰亭师兄并称棋坛两大天才,幼年即在她心中留下了很深影响的人,竟然是这个人。可是那样厉害的他竟然不下棋了,真的很可惜。
程弈白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顾留政送她回学校,夏徽说:“刚才你下的那两局棋,我想和你复盘。”
“先去上课,晚上我再陪你复盘。”
夏徽在下午第二节课前赶回了学校,但整个下午都没有听进去课。她在本子上画出棋盘,把顾留政他们走的每一步棋都画下来,仔细研究。晚上上完头两节晚自习,跟同桌打了个招呼就溜到顾留政所在的宾馆。
她进来时顾留政坐在沙发上围棋竞赛,关了电视后给她拿了盒牛奶过来,问道:“带棋盘来了吗?”
夏徽诧异,“你这里没有?”
顾留政是送她到车站后,也补了同一班的座位过来的,那里想到要带棋盘?“下盲棋。现在你是我,我是莫老和齐老……”
两人凭空复盘,下午她自己已经将这盘棋研究了半天,此时换个角度再听顾留政一分析,茅塞顿开。
正文 chapter 007 北上燕城
两盘棋下时用了十分钟不到,复盘却用了足足两个小时。围棋本就是极其消耗脑力的事情,等顾留政一停下,夏徽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留政轻轻拍了拍她,见她没有反应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留下一盏廊灯,又替她订好手机闹钟,到前台重新开了一间房。
第二天夏徽被自己的闹钟吵醒,睁开眼看到在陌生的地方惊坐了起来,愣了会儿才想起来是顾留政的房间,不过他人呢?这时床头的电话响了,听筒里传来顾留政有些沙哑的声音,“醒了?”
“嗯。”心想闹钟和电话一起吵,能不醒吗?
“动作快点,别迟到了。”
夏徽洗脸刷牙十分钟搞定,到楼下大堂看到顾留政坐在沙发上,疑惑地问,“你起来这么早干吗?”
“送你去学校。”
学校离宾馆不太远,只是冬天天亮的晚,现在才五点多,黑漆漆的打车都不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