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他:你为什么不下棋了?
他说:大概是因为寂寞。
她问:不下棋不是更寂寞么?
他没有说话,她仿佛突然明白了,——不下棋的寂寞,比不上失去知音的寂寞。一期一会,一生一人。
晚上她正在做作业的时候门被粗暴的拍响,她疑惑地抬起头,留政师兄敲门从来都是很有节奏的啊?门刚打开一条缝一个人就往里倒来,她眼疾手快地抵上门将他往房外推,“不许进来!要换鞋!”
“真麻烦啊!”那人嘟哝着踢掉脚子进来,将背包往地毯上一扔,有气无力地就要往她床上躺。夏徽早已经坐在床上了,手握着床栏杆,脚抵在他肚子上,“不许睡我的床!不许睡!”
“小气!”鲁雁一把抱住她的头把她的头发揉成鸡窝,大大咧咧地往榻榻米上一躺,“亏我一回来就看你,在你床上坐一下都不让!小气鬼!”
夏徽气得哇哇叫,理好自己的头发,“你都多少天没有换衣服了,臭死了!还不滚回去洗澡!”
“累死我了!我要先躺一会儿!”
鲁雁这次作为燕城队副将参加了本赛季围甲,在全国各省轮流比赛,并夺得了团队赛第一,个人赛十八连胜,成绩骄人。
夏徽凑到他面前笑吟吟地道:“你不洗澡的话陪我下盘棋?”
鲁雁手掌毫不犹豫地呼在她脸上,无情地将她呼开,“滚开!劳资累死了,十天半个月都不想再摸棋子了。”
夏徽露出个更加谄媚的笑容,“不然帮我做语文作业?”
鲁雁倏然起身,完全没了方才那死皮癞脸的样,“嗖”地一下窜到门外,“我突然觉得洗澡才是人生第一大事,我滚去洗澡了,睡由拉拉!”
夏徽追上去,“哎你别走啊,帮我看看这句是什么意思?”
鲁雁已经提着他的鞋跑到楼下,夏徽喊,“你的包不要了!”
“给你的!”
夏徽打开背包一看,满满一背包全是各地特色的小吃,顿时眉开眼笑。
正文 chapter 017 鲁雁五段
顾留政来辅导夏徽做作业的时候,见她房门没有关。她趴在榻榻米上一手拿着零食一手拿着笔,耳朵里还塞着耳机并随着哼着歌,两只小脚一晃一晃的。
他脱了鞋进来,蹲在榻榻米旁,摘下一只耳机放在自己耳边。夏徽猛然一回头,鼻子撞到他下巴上,顿时痛得飚泪,捂着鼻子水汪汪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控诉,“你……你怎么……走路不出声……”
顾留政拿开她的手,“我看看,有没有流血?”流血倒是没有,撞红了一块。他无奈地道:“做作业就好好做,玩儿就好好玩儿。你这样作业也没做好,玩也没玩儿好。起来到书桌上去,《离骚》都弄懂了么?”
夏徽嚅嚅地道:“……还……还没有……真搞不懂那个屈原,为什么要写这么难懂的诗啊?还那么多生僻字!”
顾留政修长的手指敲着书桌,“这是辞,楚辞。”
“行!你长得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留政替她将生僻的字都注释出来,他的字散朗多姿,笔法清劲。握着钢笔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腕间骨骼清致中透着斯文,十分赏心悦目。
夏徽想起是九岁还是十岁那年,她看了《泡沫之夏》电视剧,觉得男主手腕上系着绿蕾丝真是美爆了,就也买了两根扎头发的绿蕾丝来,让兰亭师兄和留政师兄系上。
他还记得当时师兄们的表情,十足的嫌弃。她就一手扯一个衣角大哭,最后他们没办法只能系上。
那几天正赶上留政师兄有比赛,十六岁的少年穿着白色的西装打着领结,俊美的五官,气质清冷疏离,腕上系着绿蕾丝,漂亮又风雅,因此还上了围棋周刊。然后不知道哪个原著粉看到了这张照片,发到贴吧里去了。那颜值简直秒杀剧里的男演员,收割了一大片的阿姨粉和女友粉。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顾留政在她额头上敲了下,眉头不悦地皱起,“又在瞎想什么?”
夏徽讪讪地摸摸鼻子。
顾留政敲了敲桌面道:“这些天棋院里一直在讨论如何管理职业棋士,现在方案已经敲定了,挑选优秀的棋士成立一个国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