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初怔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淡笑着靠近又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分开些,语气纵容:“今天先回去,有空教你。”
“……”赵夜白一时不知关文初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总之是被撩得脸色发红,顾左右而言他,从树干和关文初的手臂之间矮身钻了出来。
“学长。”
两人重新沿着路边往酒店的方向走。
“嗯。”
赵夜白好奇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风吹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几个月前的校园在指缝间的缝隙中不断放大。
夏日、堆满海报传单散发着淡淡油墨气息的活动室里,一个长得乖巧帅气的男生靠在门声,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双眼眸黑亮得惊心动魄。
关文初没有细究过这个问题,也从未追溯过初次见到赵夜白时的心境,现在想来,赵夜白望过来的那一眼,便是最初将他推离轨道的原动力。
“……很晚吗?”赵夜白紧张道。
关文初道:“很早。”
“我知道了!是你请我吃烤肉那次吧!是吗是吗是吗?”
“……”迎着赵夜白期待的目光,关文初失笑,顺着他道:“嗯。”
“我就知道!我说你怎么会突然请我吃饭,明明以前怎么都约不动你的……对了,学长,我们明天一起去吃晚饭吧!”
“好。”
……
从生活区到酒店,两人慢吞吞地走了十多分钟。
酒店大堂的灯光投在外面的地面上,关文初松开赵夜白的手道:“进去吧。”
“还是我看着你走吧。”赵夜白有点舍不得。
关文初哄道:“听话。”
“……”
赵夜白心头一跳,暗道着自己不争气,走上台阶回头道:“学长,那你到了学校告诉我一声。”
“好。”
手按在玻璃门上,赵夜白不放心道:“学长,你回去要小心。”
“知道了。”
“那”
关文初大步走上台阶,一手覆在赵夜白的手背上推开门,顺势倾身在赵夜白的耳尖上轻碰了一下,退开低声道:“去吧。”
赵夜白稀里糊涂地被推进了门里,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捂住耳朵猛地回头,只见关文初站在门外做了个“进去”的手势。
隔着一层玻璃,关文初颇像个宽肩长腿的男模,眼看着柜台值班的人望过来,赵夜白只好不情愿地招了下手转身恋恋不舍地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停下,拐进走廊,赵夜白的耳朵仍残留着明晰的灼烧感。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一道声音在前方响起。
赵夜白摸着耳朵的动作一僵,缓缓收回手抬头,孟易肖正靠在房门外面朝着他的方向。
“……”
孟易肖直起身似乎要往赵夜白的方向走,赵夜白条件反射一般警惕地后退,走廊中的气氛立时僵持住。孟易肖脸色难看地定在原地,半晌,他轻笑了一声,将前倾的重心挪了回来,摊手道:“哥,你用不着这么怕我。”
“……”
孟易肖的目光扫过赵夜白的嘴唇,定定看了他几秒,心潮时起时落,几次濒临爆发,终是在他的极力克制之下变得平静无波。
手在口袋里攥得发痛,想要牵起嘴角,却失败了。
“……算了。”他意味不明地道,转身推开房门,身影消失在走廊上。
赵夜白意外地站在走廊上,不敢相信这样轻松地过了这一关,走到孟易肖的房门前伸手叩门,想了想,在最后一刻收回了手。
今天的事,够孟易肖消化一晚的了。
在孟易肖的门前站了一会儿,他转身走到自己的房门前刷卡进屋。
走廊上传来咔哒一声,孟易肖靠在门上,转头望向赵夜白的房间。眼前只有一道白墙,距离不远,却如他站在马路对面看赵夜白喝关文初接吻,难以涉足。
眼眶灼热,孟易肖自嘲地勾了下嘴角,撑着门直起身将扔在门边的行李箱摊平,再将散落一地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如来时那样用心地放进了箱子里。
*
第二天早上,赵夜白送孟易肖到机场,在登机口碰到了等候已久的孟叔叔的秘书。
秘书姓柳,今年二十五岁,是个长得颇秀气却带着副金丝边眼镜、整天板着脸的男人,听说是孟叔叔的战友的儿子,五年前开始帮着孟叔叔做事,除了处理一些孟叔叔交给的工作之外,还全权负责了出席孟易肖的家长会,帮忙写检讨,暗中处理为难孟易肖的人等等等等工作,可说是帮孟易肖收拾烂摊子的御用人士。
柳秘书先对赵夜白点头致意,然后走到孟易肖面前,欠了欠身,道:“孟总让我来接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