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骗子的技术不纯熟。”韩亮说,“完全可以打电话给对方听录音,然后让对方把钱汇到卡里。”
“这不可能。”我说,“既然是敲诈勒索,受骗人不见兔子不撒鹰,不会盲目打钱的。只有见面了,才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放心感觉嘛。于是,他们见面了。果然不出所料,就是因为这一次敲诈勒索,黄三本觉得即便拿钱赎回了录音,对方也有可能还有复制件。”
“黄三本应该是没有钱赎回录音,毕竟对方不可能就要一百块。”韩亮笑着说道。
“黄三本一不做二不休,假称拿钱,其实是去树林外取回了随身携带的大榔头。”我说道,“这个黄三本长期从事重体力活,所以这个一米八的刁才根本就不堪一击,就被他按在地上打死了。”
“用的还是他最最熟悉的击打动作。”林涛说,“这个动作他每天都要做几千次,所以成了条件反射。”
“把刁才的脑袋当成了大冰块。”大宝吐了吐舌头,又缩了缩头。
“这种反电诈的手段,实在是有点血腥啊。”我叹了口气,默默地说道。
此刻我脑海中,尽是那一起“自产自销”案件的画面。真的不知道程子砚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对了,真的不是同性恋?”林涛问道。
我看了看笔录说:“果真是很多事情,在你没有拿到答案之前是永远也猜测不到结果的。黄三本脱去刁才的裤子,居然是因为刁才的裤子比较新,尺码和他的一样!”
“抢劫裤子?”大宝大吃了一惊。
“当然,除了抢劫了裤子,还抢劫了刁才的手机和随身的一千多块钱。”
“电诈不成,反丢条命。”我说,“结合上一起案件看,这些所谓的边缘职业,还真是风险巨大。”
“还不是你们这些男人,婚姻出了问题,就想出这种歪门邪道。”陈诗羽说。
林涛说:“就是,就是,婚姻出现问题了,应该好好沟通。”
“这可不一定。”韩亮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你敢保证,没有女人去找死者复制过SIM卡?”
“说的也对。”林涛说。
“你究竟有没有主见?”陈诗羽看着林涛。
“其实吧,你们说的不矛盾。这种案子被骗的,通常是对婚姻不信任的人。”林涛挠挠脑袋,说,“而且,他们在婚姻中的交流,也总是无效沟通。走投无路了,只有选择这样的歪门邪道。所以,和性别还真是没多大关系。”
“但我们见过的案子里,”陈诗羽皱皱眉头,说道,“男性对女性疑似出轨的反应,还真的会更加激烈。有个案子里,就因为无端的怀疑,男人直接砍死了自己的妻子,事实上妻子压根就没有任何出轨的行为。本质上,这些男人还是把妻子当成是自己的所有物,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是物品,所以才会担心被人抢走吧?”
“啊?有吗?”林涛看着陈诗羽说。
韩亮没有反驳,但是我却通过后视镜看到他的眼神似乎流露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接下来的十来天,我们勘查小组只有程子砚一个人天天忙忙碌碌。
视频侦查工作的烦琐程度,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当我们看到程子砚拿着好几个T的视频数据天天焦头烂额的样子,就知道奢望她在几天之内就发现线索显然是很不科学也不现实的。
然而命案发生,是没有什么规律的。有的时候扎堆来,而有的时候,则一个月都没有动静。
不过,随着命案发生率的降低,申请重新鉴定伤情的案子数量倒是多了起来。在这“闲着”的十来天里,我们是一点也不轻松。大量的伤情鉴定被集中地约在了这一段时间来厅鉴定,而并不喜欢这项工作的我们,不得不每天受理鉴定、申请医院临床会诊、撰写鉴定书。
大宝天天愁眉苦脸,但是在我们的威慑下又不敢施展“出勘现场、不长痔疮”的乌鸦嘴,只能唉声叹气地在电脑面前抄病历、写鉴定。
我见勘查组士气不振,总觉得应该采取一些什么措施。恰逢铃铛的生日是周末,我又想到了黄支队在十来天前提出的邀请,于是策划着搞一场秋游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