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国学,不过就是传播那些古时的‘女德教育’。”赵法医说。
“我倒是挺好奇‘女德’都教育一些啥。”大宝笑着说道。
“汤莲花的住处,也找了吗?”我问。
“她就住在这儿。”赵法医朝三楼走廊深处指了一指,“夏令营嘛,这里是有宿舍的。”
“那这警戒带?”我问。
“哦,这就是一起非正常死亡事件嘛,并没有定为命案。”赵法医说,“所以,虽然拉了警戒带,但是这里已经恢复进出了。”
我点了点头,让大宝对三楼的教室进行搜索,而我和赵法医则径直去了汤莲花的住处。
整个三楼看起来非常平静,并没有老板卷款私逃的那种仓促感。而汤莲花的住处则更加平静,日常用品一件没少,甚至连行李箱都安静地躺在房间的角落。
我戴好手套,拉开了写字台的抽屉,一张身份证最先映入了眼帘。
“嘿,汤莲花的身份证在这里。”我把身份证拿了出来,装进物证袋,朝在卫生间里提取生物检材的赵法医说,“49岁,住址是龙东县栗园镇,是这个人没错吧?”
“是啊。”赵法医说。
“可是,既然是出逃,为什么连身份证都不带?”我说,“这合理吗?”
“可是,侦查部门说,她确实是失联了。”赵法医提着物证袋走出了卫生间,说,“我也正奇怪着呢,这些天,家属和汤莲花一直在谈赔偿,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啊,她跑什么?”
“会不会和网络舆情有一定的关系?”我问。
“不,汤莲花是三天前失踪的。”赵法医说,“我刚才专门问了,是她失联,死者家属联系不上,才会在网上炒作的。”
我盯着手中的身份证,皱起了眉头。
大宝拿着一叠白纸跑到了我身边,说:“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
大宝拿着的,是夏令营自己印刷的“教材”,用普通A4纸打印出来,然后装订起来的小册子。里面大多是说一些“三从四德”什么的理论,还举了一些“活生生”的例子,来证明不遵守女德,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应。
“不孝敬父母,得癌症?不听从丈夫,出车祸?”大宝说,“你还说我迷信,这才是真正的迷信好不好?”
“这是在搞复辟啊。”我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把封建礼教的糟粕给拿出来祸害人?这种行为是要坚决打击的!”
“可是,不归我们公安管。”赵法医耸了耸肩膀。
“居然还有家长把孩子送来这里?脑子坏了?”我说。
“在我们龙东县的农村,封建糟粕确实还是遗毒啊。”赵法医说,“这个汤莲花,不过是迎合了新时代叛逆期少年的父母的想法而已。”
“迷信啊、女德啊什么的都不重要。关键是这个。”大宝一脸神秘地翻动着手中的“教材”,说,“你看,这是什么。”
这一页纸上,印着一段话和一张图片,是不守妇道的女子被浸猪笼的描述和手绘画。画面上一个小小的竹笼里,塞着一个身体蜷缩的女子,正在痛苦地挣扎。笼子的一半已经浸入了水中,似乎正在缓缓沉下。
我吃了一惊,瞪着眼睛看了看大宝。大宝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所想,肯定地点了点头。
“上官金凤的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问。
大宝说:“16号,六天前了。”
“会不会有关联?”我说。
“你们这是?”赵法医一脸茫然。
我笑了笑,说:“汤莲花的个体特征、视频影像什么的资料,也给我提供一份吧。这边做好家属工作就好了,就不需要我们了,我们需要马上赶回省厅。”
见我和大宝匆匆地进门,我的手里还拿着一块硬盘,程子砚条件反射性地脸一沉。
“别怕别怕。”我笑着说,“刚才我们发现一个宣扬‘女德’的培训机构的老板失联了,他们的教材里,有和现场情况非常相似的‘浸猪笼’的表述。所以,我觉得需要找到这个老板,说不定和我们的案件有一些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