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桐端着半杯已经凉透的普洱茶, 对着电脑发呆。她是新人,手上没有什么其他案件, 职权也不够,只能翻翻一些打架斗殴的小案。这一拉下来, 最近半个月光南城区都有1000多起。
她略过左侧暮气沉沉的马昭, 敲了敲右侧隔了一个工位,正喝着咖啡那人的桌子:“涛哥,南城区那么不太平?”
褚涛伸长脖子,往她电脑屏瞧了一眼:“你也不想想南城区是什么地。礼拜五我们去的年丰巷,十几二十个酒吧,那些小年轻天天打架。听刚哥说,最近五六个酒吧换了主事人,隔壁禁毒支队的同事们已经跟进了。”
万桐随口一问:“我们能做什么?”
“做什么?不用做什么, 缉·毒工作比我们刑·警的工作更危险, 撒网时间长,没有涉及刑事,没到最后收网, 他们一般不需要我们帮助。”褚涛把一份文件整理完, 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终于在下班之前搞定,可以准时回家。
刚过下班时间, 办公室就仅剩三个人,万桐下载两个老案件的所有资料,打算回家学习,到楼下的时候约莫6点半。聂芷言也刚做完一个伤情鉴定从对面的训练场走过来,两人又正面遇上。万桐经过两天的思想斗争,决定一切顺其自然,爱咋咋地,反正很少碰上,说不定过几天就能恢复正常。但打脸打得真快,早上倒垃圾碰上,中午吃饭碰上,下午去警犬队看咘咘碰上,晚上下班也碰上,不是缘分是什么?她心中的小鼓又在轻轻地敲打。
身侧的聂芷言见她没说话,主动问候一句,又是关心身体:“伤恢复得怎么样?”
姨,您除了问我身体,还能问什么?万小桐心下腹诽,嘴上却忙不迭地回应:“差不多痊愈了,今晚应该可以自己擦身。”
“还是要多注意,背上的刀口不浅。”
聂芷言关切的话语,语气和往常一样淡淡的,但万桐听进耳里,漫上心里,耳根的温度又不经意异常起来。
万小桐,你就认栽吧,她无奈地凝视着聂芷言纤秀的背影,两步上前,冲着女人敬了个礼:“遵命。”
“你。”聂芷言先是一愣,看着她大咧咧的动作,笑开后一排洁白的牙齿,旋即也跟着莞尔一笑,嗔了一句“傻。”
两人并肩而行,步子跨得很小。
“姨,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这是她第二次这样觉得。
“嗯,你也不赖。”
“姨,你以后多笑笑好不好?”
“谁没事经常笑?”
“我啊,要不这样,你看着我的时候就笑,没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不用笑。”刚说出口,万桐就觉得不对,这什么鬼话,她霎时红了脸,急忙补充一句,“因为我需要检测言姨你有没有笑。”
……
“这是什么悖理?”聂芷言饶有兴致地琢磨着万桐的话,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我就当言姨答应了!”
聂芷言瞬间察觉自己可能掉进万桐挖好的坑,但这个坑显然也是好意,也就由着她,不计较,反正笑不笑谁能做主,不都是凭着现下的心情?
然而此时,她心里却真的慢慢沁出暖意,许久未感受到的暖意。
很久,很久了……
万桐觑到,映入眼帘的笑意渐渐加深,言姨,她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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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过无风无雨的两个礼拜,进入七月的第一个周末,聂芷兰去省里开会,聂芷言应下万桐的邀约。礼拜六刚过八点就拉开了万桐小车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姨,老赵做的早餐,三明治,给你带了一份,还有牛奶,两种口味,任君挑选。”万桐递过去一个食品袋。
“好,谢谢。”
“甭那么客气,出发咯。”万桐预热发动机,松开刹车。
聂芷言咬了小口三明治,将吸管插进牛奶盒,把另一盒牛奶想递给她:“喝吗?”
“在家里喝下一大碗豆浆,牛奶只能待会儿再喝,不然肚子太胀,路上找不到厕所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