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非常有排面,她真的有被科研工作者的待遇爽到。
谢宜珩这人挺没出息,生平第一次有这种体验,自动把自己当成了来访问的某位元首,连点头的弧度都是拿捏好的矜持。
华盛顿的天气比洛杉矶温柔许多,夜里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把远方的霓虹灯光晕成一个个模糊的光斑。空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湿意,她怔怔地望着窗外,就这么一路到了酒店。
与她同屋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意大利女士,叫康妮·布鲁尼。康妮是苏黎世理工的物理教授,为意大利Virgo引力波天文台工作,这次来LIGO交流访问。
亨利·索恩,爱德华·韦斯,还有这位康妮·布鲁尼。要不是亨利没来,这次商讨工作摆明了就是神仙打架,她有点发怵。
或许是看穿了她的不自在,康妮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开口:“路易莎,你是亨利的学生吗?”
她不明就里地点点头。
“我们见过面呀,你还记得吗?”康妮的声音苍老又温柔,像是谁在远方低声朗诵着雪莱的《西风颂》:“10年的时候我来多伦多大学举办讲座,结束之后我去亨利的办公室找他,你当时就在一边改论文。”
谢宜珩当然记得,她那篇论文写得不认真,被亨利亲自抓去办公室一顿敲打。亨利还勒令她改完才能走,她只能憋屈地搬了个凳子,老老实实地奋笔疾书。
“你很好看,所以我一直都记得。”
这样的初次印象令谢宜珩十分尴尬,颊上一下就烧起来,幸好这会儿房间里灯光昏暗,康妮应该看不见她的大红脸:“原来是您啊,没想到这么巧。”
两人聊了几句,康妮年纪大了,又是奔波了一天,多多少少有些倦意。谢宜珩也不好意思耽误人家休息,洗漱完之后就早早地回到自己房间,关灯睡了。
…
第二天早上谢宜珩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还是个陌生的号码。一大清早扰人清梦,谢宜珩自然没几分好脾气:“喂?”
裴彻听出了她不好惹的起床气,顿了顿:“是我。”
谢宜珩大脑转了两秒,意识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谁以后,立刻当机:“你怎么会有我电话?”
“问亨利要的,” 裴彻无奈地叹了口气,“昨天晚上给你发邮件了,但是你一直没回,怕你没看到,所以打了个电话。”
他的声音带着电话里特有的沙沙声,低柔又平缓,像是午夜空落落的庭院里弹奏着的肖邦夜曲。声波从听筒扩散出来,电话那端的呼吸声缓缓地吹拂在她耳边。
要命。
“LIGO的测试,昨天晚上出了点问题,可能需要修改重建方案。爱德华昨晚给你发邮件了,约你今天九点在酒店门口见面。”他在电话那端极轻地笑了声,带着一份彼此间心知肚明的调侃:“别再迟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情人节,欢迎收看大型狗咬狗现场。
@裴彻,来吵架,懂? 谢宜珩抓了抓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赶紧点开邮箱。昨天睡得早,收件箱里是一连串的未读邮件。
她依次点进去,回复完了邮件,赶紧爬起来洗漱。
姜翡一大早就给她打电话,满口垃圾话:“小谢不在的第一天,想她。”
小二还非常应景地在电话那端叫了两声。
谢宜珩卯足了劲要和时间赛跑,匆匆忙忙地穿过一大块草坪,说:“宝贝,我向SCI用力奔跑呢,爱你挂了。”
得到一声“宝贝”的姜翡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谢宜珩赶到酒店门口的时候,爱德华还没到。
幸好幸好,她长出了一口气。
九点二十分的时候爱德华才姗姗来迟,上车的时候还不忘和她说了句早上好。谢宜珩一边在心里骂爱德华不守时,一边微笑着对他说了句早上好。
酒店离LIGO不算远,但是开车还是要开上十几分钟。爱德华给她大致讲了一下这次调试的问题——不是大问题,但是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