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律踢下马桶盖,将人在上面安好,转而去试水温,心想自己三十岁捡了个十八岁的小孩,连洗澡都得管。
他不能真动手给他洗澡,从洗浴柜里取出一条崭新毛巾,拧了热水给他擦身。
林茶的皮肤真是天赐的,毛孔小,青春期也不长痘。严明律下手也无需分辨轻重,给他五官揉在一起也可以的。
醉掉的林茶乖得很,似乎还在想自己到底喝了多少这问题,眼里满是思虑与不解,木登登地坐着像具牵线木偶,因着严明律的动作而动作。
严明律抬起他的手臂,手肘也仔细擦过了,而后该到背,最后是前面的胸腹。
严明律将毛巾往林茶手里一塞:“自己擦,擦干净。”
林茶手里干攥住毛巾,坐了一些时候,忽然不着调地吐了一句:“我明白了。”
“什么?”
“信息素外泄是因为你,不是因为酒,不过也是因为酒,因为你是酒。”
严明律觉得他不该和醉得连自己喝了多少也没数的人说话。
林茶又唱起歌来,边唱边揉身子:“你把我灌醉,爱得收不回。”
他唱歌是刚好的那种好听,粗一分太沉,细一分太尖,刚好的少年音色。严明律低头看他的发旋打着转,胸腔里也起了一个小而急的漩涡。
林茶听他沉默,以为他不懂,就主动给他破译:“因为你的信息素是烈酒。”
严明律缓缓动了动嘴唇:“你怎么知道?”
他醉酒以后坦诚得令人诧异,事无不可对人言:“我骗你做坏事那晚,你发情了,然后把信息素气味留我枕头里了。”
然后他抬起头朝严明律笑,颊上一朵小酒窝,牙齿细密工整地列开。
“我一闻到就……就好想和你做那件事啊。”他说。
第20章 我没有喜欢你啊
严明律年少老成,性格孤僻,在情欲的事情上也是一副禁欲做派,易感期都以抑制药物度过,不会多想那件事的滋味。
林茶弯下身去擦小腿。严明律的目光自他的背顺流而下。清瘦躯体里脊骨凸起,呈山岭状延绵到尾椎。
严明律是静观其变的人,他从不主动追究林茶接近他的真正原因,因为他要等林茶自己露出马脚。他拿得清林茶的脾气,逼他是不会有结果的,就算他肯说,也难保说的是真是假。
但现在不一样,他喝醉了,而喝醉以后听话极了,严明律让他把自己擦干净,他就勤勤勉勉地干起活来,将毛巾从小腿肚下绕过,攥着两头,一左一右地来回搓蹭。
他对自己下手更没有轻重,毛巾过处都起了深深浅浅的红,要把自己搓破皮一样。严明律蹲下身看他,一并按住他的手。林茶眨了眨眼,喝了酒的他就是乖,乖得厚厚敦敦,连眨眼都有着悉听尊便的意思。
两粒深黑瞳仁是两点如漆,眨动时点在了严明律心尖。严明律抚上他眼角。林茶就顺着他动作闭上一只眼。
严明律的掌心很暖,他不由又贴着蹭了蹭。
这一道象征亲昵的信号有着强烈的刺激作用,严明律突然吻了上去。
不同于前两次的吻,这一次是温柔的、有恋爱的意味。严明律舔过林茶沾着酒气的唇瓣,哄他张嘴以后再慢慢将舌头挤进,湿润缠绵地吻了一转。林茶有些喘不过气,喉头溢泻一声呜咽。严明律松开嘴唇,转而去探他的耳廓,低声呵气:“呼吸。”
现下的林茶是得了命令就照做,喘平了呼吸。严明律又吻了他一遍,而后舔着他嘴角,寻着空隙问:“为什么喜欢我?”
林茶的疑惑里有童蒙的单纯:“我没有喜欢你啊。”
“那还想要和我做?”
“我真的没有呀,是你的信息素。”
“说谎。”严明律没有听出自己语气里的宠溺,他开始罗列证据,从教学楼旁的一摔,再到润喉的冰糖雪梨汤。一件一件的事被抛进林茶脑袋里,叫他脑里沉甸甸的,神经都搅浑成一团。
他笨嘴拙舌地想要解释,又不知该从哪里解释起, 严明律见他脸上有了焦急的神色:“我就是没有,你不要乱讲!”
但严明律只觉这是恼羞成怒了,怒也是嗔怒,做出来掩饰羞怯的。严明律心里发软,他只要心软了一切都好说,叫他善解人意也可以。于是他不再追问林茶,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拧净,放他回床上休息。
林茶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十一二点,逼近正午的太阳从帘幔的罅缝里映进,照得桃木地板发白。昨夜的记忆林茶丢失了大部分,只记得严明律带他回了家。林茶头里千思万绪都在纠缠,纠缠出一张网,正中是只蜜蜂嗡嗡嗡嗡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