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 毕竟......我也舍不得。”
夏日的骄阳渐渐隐淡, 窗外是橙夏漫天, 好像一场浩荡而盛大的青春, 倏然落幕。
沙鸥把视线从窗外收回, 说:“谢谢您来看我,时间不早了,您请回吧。”
陆苏靖卓起身,沙鸥坐在床边没有动。
就在陆母告辞离开前, 沙鸥忽然轻声说:“如果,陆惟名问起我来,麻烦您告诉他,我挺好的。”
陆苏靖卓的手停在病房的门把上,顿了顿,说:“他不知道来,我也......对不起。”
沙鸥眨了一下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过一会儿才回答道:“也好。”
陆母走后,病房中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空旷寂寥中。
沙鸥坐在床边,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许久都没有变化过。
直到小护士推着药车来给他消毒换药,走近了才猛地一声惊呼
“哎呀!你这手怎么了!好端端的攥什么拳呢!伤口都崩开了!”
这声怒火犹如平地惊雷,倏然刺进耳膜,沙鸥才像从虚空的世界中被人猛地拽回现实一般,肩膀无声骤然剧颤了一下。
一低头才看见,原本包裹着左手的厚重纱布已经完全被鲜血浸染,猩红刺眼,伤口撕裂的痛感在此时才直传大脑皮层。
那么疼,疼到百死不得。
..........
陆惟名在家消沉了整整一周,第八天的时候,终于按捺不住。
两天前,他没忍住给沙鸥打了个电话,但是却始终无人接听,而后这几天,他随时打,依旧时时不通,
可是明天就是沙鸥生日,他终于等不下去了。
划开手机,点进五人聊天群。
陆惟名:在的报个数。
周凌风:1。
赵书远:1。
李赫:1。
方凯:我靠还报数,你这是要开直播啊1。
陆惟名深吸一口气,几乎没有犹豫地直接发了条语音:“兄弟们,我遇上点事,方便过来一趟吗?
赵书远:!!!你在哪呢?丰玉?
陆惟名:回北津了。
周凌风:出什么事了?
李赫:又跟陆叔battle了?惨败?
陆惟名:......没。
方凯:卧槽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痛快点!
陆惟名:我出柜了。
群内霎时一片死寂,许久之后
赵书远:那个,是、是我想的那个......出柜吗?
周凌风:不、不能吧哥们儿......
陆惟名:别说废话,我现在自己不好出门,下午你们谁来我家一趟,带着篮球,把我叫出去,咱们球场见。
李赫:那个......现在去你家,安、安全吗?会被陆叔一巴掌呼进墙里,抠都抠不下来吗?
陆惟名:没事,他连我都没打,哪能跟你们动手。
方凯:......那、那会被误会成......你那个、那个......出柜对象吗?
陆惟名简直无语到了极点,咬牙愤恨回复:想什么呢你们,老子虽然出了个柜,但还没瞎!
周凌风:操,没空!
赵书远:操,没空!
李赫:操,以后都没空!
方凯:绝交互删吧。
陆惟名:......
虽然众人对于陆惟名出柜求救再顺便损一波兄弟的做法感到愤怒不齿,但当天下午,赵书远和李赫还是拿着篮球,怀揣必死的勇气和决心,来到了陆宅。
恰好陆正庭和陆苏靖卓都在。
进了门,两人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若无其事地说之前约好了,来找陆惟名打球。
陆正庭喊来管家,沉思片刻后,让他上楼喊陆惟名下来。
“你们......怎么过来了?”
陆惟名走出房间,站在楼梯当中,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紧接着又浮现出一丝茫然。
操!赵书远李赫在心中怒骂:这个王八蛋演技这么好,考什么北体啊,怎么不去考北影呢!
赵书远向来是几人之中行事最稳当的那个,当下立刻接话道:“哎?不是上个星期你说的吗,说过几天应该就回来了,约了今天下午打球?”
“哦。”陆惟名木讷地点了下头:“我都忘了。”
操操操!影帝啊!
随即,两人眼睁睁地看着陆惟名的表情从茫然迅速转换到拘谨,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地试探,默默望向沙发上坐着的父母,轻声问道:“那我......”
这欲语还休的,够了吧!
陆正庭没有表态,倒是陆苏靖卓看了看儿子,微微笑道:“去吧,在家里闷了一个多星期了,去外面打打球,出出汗,有些事可能也就想通了。”
陆惟名垂首,沉默片刻,才重新抬起头来,极轻的“嗯”了一声。
顺利出门。
刚走出院子,赵书远和李赫把篮球一甩,窜上来就要打死他,陆惟名雪亮的眼光一扫,沉声说:“别乱,保持状态,到了球场随便你们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