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全是乌糟糟的屋顶和电线,奶奶看手链看不够,心疼孙子:“中午要叫你吃饭吗?”
“不了,留一碗就成,我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吃。”钟在御收回伤春悲秋的目光,瞥见眼墙上的挂历,醒目的紫圈,如勒痕,“奶,你记得去医院啊。”
医生每次只给开四盒的量,正好吃四周,也便于定期做身体检查。
奶奶登时沉下脸,恨不得拿链子甩他:“知道了,用得着你提醒,还有一个星期,你说那么早干嘛,是不是指望我死啊!”
钟在御讨好:“我错了,关心则乱嘛,我这不是怕你没钱了,提前取点现金放着,以免忘了。”
奶奶睨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忘过?”
眼不见心就不烦,钟在御往卧室跑:“我去睡觉,不说了不说了。”
钟在御用被子笼着,片刻又弹出脑袋,发消息给林森,告诉他自己找了夜间的全职,决定好好干。
林森全天坐镇美容院,晚出晚归,这个点还在睡觉。不能指望他及时回信,钟在御撂下手机就睡,房屋有点杂乱,他在被窝里蹭过的头发也乱,但他如睡摇篮,稳稳当当。
醒来后见到一个简单“哦”字,钟在御就纳了闷了,也不说声恭喜。不管,上班赚钱为先。
工资事大,打电话问总不好意思。以至于钟在御看见两台自动贩卖机,门神似的,一左一右杵着,都自觉忽略,直冲吴窥江办公室。
“那个,老板?”钟在御有点不好意思,但金钱至上,他勇往直前。
吴窥江只以为是自动贩卖机的问题,他也不容易,还打了个三十秒的电话!嘱咐要最好的。
钟在御不好意思地搓手:“没问工资呢,昨天太高兴,都忘记这件事了。”
第10章 闺蜜
吴窥江开影院是为了照顾人,谁能想到这个正常不过的影院,其实忒不正经。
吴佩汉看见门没关,卷着一阵风地跑进来,一脸喜色。他的乍一出现,算是解围,吴窥江把事推给百鹤,正色地问他又干什么。
吴佩汉春风得意脚丫子痒,片刻都不想等,来邀功了:“哥,大姑打我电话了,我是答应她离你远点,但我的第一身份不是大姑的侄子,不是我爸妈的儿子,是大哥的小弟!”
不提,吴窥江都忘干净了。
公司倒闭,朋友发疯,养小情儿养出花样来,自己也跟着疯。这些在吴佩汉眼里都不算事!哪个成功男人身后不是千疮百孔,三宫六院。
吴佩汉说:“大姑错了千千万万条,有一条是对的。”他知道他哥目中无人,但他是忠臣,必须要说,“你不能再这样过下去。”
钟在御知道兄弟两人说私房话,有眼力见,脱缰野马出了门,心花怒放地跟林森显摆。
林森可能是嫉妒心作祟,见不得好,阴阳怪气:“现在都是按税前的说,听着多,你傻,扣扣这扣扣那,看你还剩多少。所以要我说呀,打卡上班的工作都要不得,什么公积金养老金有用吗?你付得起首付还是有信心活到六十?”
两个人都准备好在老人家去世后,英勇无比的过劳死。
林森又问:“那我的免费电影是不是没有了?”
钟在御亲口答应,拍过胸脯,打过包票,怎么能不算数:“当然有!”
“你可拉倒吧,当经理得起点模范带头作用,你当体委的时候,还拉着四个人跑过一千米的及格线。”林森伤春悲秋完,如教导主任,声势浩浩地教训他,“注意点形象不好吗!”
吴窥江同百鹤和夏还妃都串完供,走出来找钟在御。
透明橱窗映着个高大的影,钟在御差点大脑门碎塑料板,连个“好”字也不敢回,挂断电话。心惶惶地虚着,当他来抓自己上班划水。
不过也没立过规矩,百鹤眼神不离手机屏,那是因为人家倚老卖老,夏还妃晚晚迟到,今儿到现在都没来。
钟在御琢磨自己没啥好卖的,唯有卖笑了,龇着牙转身。
电话漏音,吴窥江清晰地听到个娇滴滴的声音,后槽牙都要被咬穿了:“女朋友?”
钟在御解释:“发小,我是他闺蜜,他拿我当亲兄弟。”
林森虽然热衷美,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还留马尾,但是实打实的男人,当着面也看不出女气,画完妆更显英俊。
脑回路飞速运转,让他的腔调一软再软,戳心戳肺。
吴窥江浮想联翩:“哦,我都没有。”
钟在御想,他是没发小?没闺蜜?他意外:“长这么大,连个发小也没有?”
他说完想扇自己耳光,人家有没有关他什么事,有家电影院,能当上老板,他愿意送他林森顺带捎上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