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你一下,怎么了_作者:窥吴江(55)

吴窥江用骂人的语气:“坐下!”

钟在御的小屁股立马落地,端正坐姿。估摸着也不是真心想走,跟他玩客道。

小戏精……小倒霉蛋儿……吴窥江反复默念,改坐为躺,正好盯着侧影。

“我第一次看睡是五分钟。”吴窥江一瞄进度,一小时五十六分钟,凌厉的眉峰一挑,上半身轻抬,偏要挨得近近的,“进步大不大?”

那么大的老板了还学小孩子的显摆,钟在御看他,一双杏眼翻得黑是黑、白是白,无奈地说:“大,大死了。”

他看见他家老板以日落的速度红了脸。

老大不小的男人了,猫儿般怀春,精雕细琢的脸确实好看。就是心眼又多又坏得厉害。

吴窥江忽的拿抱枕盖住头,翻过身背朝外,笑声闷在棉花里。

钟在御明白他笑什么,单身老男人的脑子里哪能不装点下三路!他原本干干净净,现在净白的脸也抹上彤彤胭脂。

怪他口无遮拦,怪他想象力丰富,清清冷冷的客厅,叫这几声笑得如寒冬腊月,暖气通了。

钟在御没那么束手束脚,所幸在茶几下舒展双腿。他觉得老板不可能怎么轻易翻篇,果然他刚刚提笔,身后就一阵窸窣。

吴窥江翻身,也得是翻天覆地的阵仗。家中独子,商场精英,当惯了中心人物,走哪都是聚焦点。此刻去祈祷钟在御千万别转头,好好完成“功课”。

笔尖一顿,他心里跑马。

又细咬下唇,他棋盘走卒。

忽的眉头一拧,他狂蜂飞舞。

钟在御抬头——

吴窥江利落地爬起来,要当合格家长:“喝水?”

钟在御想起满满当当的杯子,还在垃圾桶里躺着:“我不喝粥。”

吴窥江噎得无语,顿了顿才反应过来。离了沙发,才敢在心中咆哮,这能怪他吗!怪那卖烤面筋的忒会显摆,捧着个粉杯子,一夜都不放下。白给的嘘寒问暖被原封不动地打回来,他还想要呢!

他委屈!

抠门地泡了两杯,每种三三两两,心意只能给这么多,吴窥江不满意。

钟在御就着一杯水,时不时抿一口,慢吞吞地喝,没给吴窥江留献殷勤的机会,无形中避免了一场又奸又盗。

一场终了,钟在御意犹未尽,转头瞧见吴窥江睡着了。他那杯水一口没动,全喂了沙发。

工工整整写满了三张纸,钟在御拿起来轻飘飘一拍,变着法儿叫醒他:“老板,我看完了!我要去影院找威明。”

吴窥江打哈欠:“去什么去,找什么找,回家去。”

睡醒了就讨人厌,赶小猫小狗似的,钟在御想放假更好,他回家修身养性,明天来早点找百威明。三张纸叠起来塞进口袋,钟在御起身,挺像逃跑:“那我走了。”

吴窥江手快,抓住他的胳膊:“我送你。”

不敢留人,怕暴露狼子野心。

钟在御不好意思。

吴窥江瞧那不情不愿的眼神,没伺候好?那得了,继续伺候,直到满意为止:“我接来的,我送回去,不行?有意见?”

路上看见可爱的小猫小狗,忍不住停下来摸一把,大概就是这样子。

吴窥江眯了一会儿,精神气好。回程的车开得四平八稳,稳得耗尽精神气的钟在御脑袋一歪,睡了一路。

吴窥江没开过如此一言难尽的路,油门刹车一概扎脚,转弯怕不够顺滑。深夜还遛什么狗,散步就散步聒噪个屁,夜跑也不穿双软底鞋!

不仅如此,他还嫌发动机噪声太大,思索这品牌是什么劣质生产技术!

钟在御在车停的那一刻惊醒,发现吴窥江直接把他送到楼下。

道谢下车,互说“再见”。

窗玻璃还有三分之一,吴窥江把手伸出窗外,叫住他。

“机会总会有的。小百出事的时候,我一无所有。生活什么的,一塌糊涂。”吴窥江的手轻搭在玻璃上。像是玻璃展柜里摆放的精工艺术品,叫钟在御盯着不放,“而我那么贪心的人,现在什么都有了。”

好看的手指了指钟在御,吴窥江意犹未尽,“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好看吗?”

又夸又问,钟在御懵了。

“认真琢磨怎么演戏的时候。又认真又好看的人,老天不会亏待他的。”吴窥江用光厚脸皮,赶紧收手,落荒而逃。

两边都是违规停车,留出一条窄窄的路,恰好够一辆车挨挨蹭蹭地开过,十分考验技术,专门服务于熟悉这条路的老司机。吴窥江两回都没刮蹭,熟练的跟开过无数趟似的。

万万没想到,影院里会闹翻了天。

据吴佩汉所说,钟在御和百威明打起来了!那个叫钟在御的尤其狠心,揪着百威明的领子撞倒了机器,又撞飞了外卖盒。放映机厅到处是机器,硬邦邦的,一个不慎磕着、碰着、脑震荡了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