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耳朵上传来暖意的那一瞬间,他足足僵了片刻。
有了对比,他才后知后觉发现,浑身血液,可能快冻僵了。
厚重的靴底踩着积雪的声音由重到轻,他抬起头,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纯白的雪色。
柔软得像一片云。
再仔细看,一个娇小的身影裹在白色羽绒服里,肩膀不住耸动,从侧面看,脸颊通红。
她在哭。
而趁他恍然不觉间,戴到他头上的耳罩,是本该与主人相称的粉色。
后来,高一开学那天,他看到了那个人。
她在台下,低垂着头,看似昏昏欲睡。
身旁的女生扯动她的衣袖,她不太耐烦,带了几分倦懒般地抬头。
于是,他扯了扯唇。
缓慢之极地,也不太张扬地,勾勒出一抹笑。
恰合时宜。
那年夏天,谢潮生没想过会以那样的方式遇见。
梦里的夏天还在延续,并且越来越热。
谢潮生看到台下的人站起了身,朝他招手。
他不受控制般走去,察觉到不妙时,为时已晚。
她伸出双手,牢牢箍住他。
侧脸贴在他的胸膛,执意要听他的心跳。
他的心脏鼓动得很快,从而失去了基本的反应能力,于是木然着,任由她妄为。
他的浑身上下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终于受不住了睁眼,发现是一片寂静的黑夜里,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而他稍微偏头,发现了梦境炎热的由来。
林绒没有睡在房间里,蜷缩着身子,跟他挤在这方小小的沙发上。
难怪会热。
他小心谨慎地把她的手从腰间拨开,左手托住她薄薄的蝴蝶骨,右手穿过她的膝下,放缓动作抬起,将整个人重新抱回房间的床上。
掖好被窝,眼敛了一敛,轻俯下身。
带着一点温凉,唇落在唇畔,没来得及离开。
早已睡着呼吸均匀的人,在这一刻,缓慢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林绒眼中,一片清明。
等谢潮生抬头,极力想将自己的表情调成正经,她得逞般,弯着嘴角笑了笑。
“班长,我还想亲。”
她撒完娇,伸出手,触上了他的脸。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体会到如获至宝,究竟是什么感觉。
原来在一千零四百二十七天前,雪花落满了南枝市的那个冬夜。
街道,长椅,她第一眼心动的男生。
早已遇见。 谢潮生没有拒绝, 林绒便主动出击。
她捧着他的脸,烙下唇时,像是在吻羽毛。
学着他向来喜欢的模样, 若即若离,不断游离在唇畔的各种边缘。
谢潮生轻俯身的姿势, 不知不觉间成了两手撑在她的身侧,低阖着眼,唇没刻意抿紧,任她玩闹。
直到浅尝辄止, 显然已不太够。
林绒抿了抿他的唇,手从他利落分明的下颚离开,语气带着些眷恋不舍:“谢潮生……”
小夜灯散出的光暖而柔和, 谢潮生眼轻敛,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拓下淡淡阴翳。
“不喊班长了?”
清润嗓音糅杂了低沉的哑,在极致安静的夜中格外撩人。
林绒被蛊惑着舔了舔上唇:“我要吃糖。”
糖在床头柜上。
谢潮生从车上下来,看到小区外店铺前站着她背影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她手中的这盒糖。
不过当时,他没太在意。
现在把铁盒拿起, 借着小夜灯的光看了看日期,发现很新鲜。
“两天都没见你, 怀念一下吻的味道,也不行吗?”
林绒从被窝里直起身,从他手里拿过铁盒,打开盖后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