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留下一串湿痕,林倦迷离地看着顾北筠,眼神不复清明,他身上有股令自己着迷的气息,他不敢再反驳,被顾北筠拉着跨坐在他的腿上,额头靠着他的肩,他也不再做任何逾矩的动作,只是按着自己的后颈往后靠,两人拥抱在一处,共存这份无言的默契。
林倦的情热期结束了。
他踏上了归途的专列,顾北筠没有来送他。
他望着窗外不停倒送的景色,忽然发现一抹白色。在与铁道并排的山路上,有人身骑白马,穿梭于密林中,几乎与铁轨同步,那人身着戎装,时不时朝车厢处望,像在寻觅什么。林倦紧盯那人,始终没有看清,直到他停下追逐的脚步,在不断远去的风景里也缩成一个小点。
他翻身下马,伫立在原地。
林倦闭上眼睛,放下手中的书,只觉小腹一阵翻涌。随行的士兵还未见过林先生如此失态,他“噔”地从座位上起身,逃也似地跑进私人卫生间,重重地甩上了门。
卫生间里,他扶着马桶,蹲在地上,口中不断涌出昨夜喝的白粥,甚至连小菜都吐出来了,吐到没东西可吐,便开始干呕,门外响起士兵的声音:
“林先生,需不需要我叫随行的医生来?”
门响了三下,意思是不用。
士兵们识趣地退开,他们不知道卫生间里究竟是什么情况,也不敢轻举妄动,林先生是司令的妻子,对于他们来说,照顾好司令不如照顾好林先生,林先生一向好说话,不麻烦人,就算出了事,也不会告知。
谨慎起见,带头的那个还是决定让医生来看看林先生的情况。
林先生的身体状况一直不佳,之前有在房内发过疯,此时又干呕,不知吃了什么,所有士兵跟林先生吃得东西都一样,没有任何人有问题。
一时,顾北筠手底下的人都开始心疼司令起来,司令平日里不仅要料理军务,更要体贴林先生。
士兵们整齐地列在厕所间,没想到从前车厢走来一人,所有人见到缪宜立刻行了礼:
“缪参!”
“嗯,什么情况。”
“林先生在里面吐了起来,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咚咚”
缪宜上前敲门,门上又传来三声,旁边的士兵解释为何意时,缪宜道:
“林生,我是司令的下属,我叫缪宜,您能开门吗。”
门锁开了,缪宜旋开把手,林倦撑在水池前,不停用水拍打自己的脸,他吐得有些难受,此刻在颠簸的列车上,头还有些发昏,缪宜很有礼节地走到他面前,说道:
“冒犯了,林生。”
他伸出手,附在林倦的头上,另一只摸自己的额头,温度所差无几,于是撤了几步,开始盘查起来:
“昨晚,可有吃什么?”
林倦需要纸笔,他写了一些,递给缪宜看,缪宜扫了一眼,发现并无发物,只好说道:
“随行的医生身体抱恙,司令不放心,让我跟着您,等将您安全送到家后,我便折返。”
“我也不精通医理,不如在下一站,我让人去找个大夫给您相看相看?”
林倦摆手,随即又在纸上写到:
“无碍,我大概只是晕车。”
缪宜颇为歉意地弯下腰,摘下了军帽,在林倦面前行礼:
“是属下失职,没有好好照顾林先生。”
林倦有些诚惶诚恐,他没受过这么大的礼,缪宜出生好,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出错,直到遇到顾北筠,他才知道,这世界上,也不是所有事情努力都可以办成的,他看着林倦,微笑了一下说道:
“如果有任何问题可以跟我说,司令跟我说,一定要保证林先生安全抵达。”
听见“顾司令”这三个字,林倦的胸口微乎其微地抖动了一下。
“我还从未见过司令这样重视过谁。”
缪宜笑起来流露出几分苦涩,他的爱恋注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默片。他再次望向林倦,从口袋里掏出一些急用的西药,递给林倦道:
“如果不舒服,可以吃。”
林倦点头,道了谢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没想到,缪宜几句话,皆是重重拍打在他心上。
顾北筠重视他?
他的心有些乱,原本一心一意地恨他就好,为什么偏偏要这些人在他面前说顾北筠的好,顾北筠对他从未体贴过,想来这些表面功夫他总要做足的,他自小就这样,决不能在人前失了面子。林倦低头,看见掌心躺着的药,淡淡地笑了。
回去的路途还长,他闭上眼睛假寐,没想到梦中又浮现顾北筠的模样。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林倦却不想承认自己会思念顾北筠,他想起自己与顾北筠度过的无数个日夜里,他把自己的身体弄脏,摔碎了无数的笔洗、花瓶,按着他在桌上,苹果、葡萄滚作一地,炙热的胸膛靠在后背上,他喜欢吮吸唇珠,吻得细致,像羽毛漂浮在唇上,撩起酥麻的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