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仅有的能力也被自己毁了,还有什么呆在顾家的理由?
顾北筠想,林倦一定恨死了自己,在从前,即便讨厌自己,他尚有孕育子嗣的能力,完成任务,也算了了心愿,但这唯一的能力,也被自己剥夺了。但顾北筠的心未死,他寻医问药,找了许多偏方,想了很多办法,寻求顾宝芝的帮助,如今,还有一息尚存。
只是不知林倦是否配合。
如今只能搬出家姐,否则顾北筠真不知该如何跟林倦开这个口。林倦已然不是从前那个害羞胆怯的稚子,他长成了清瘦纤细的青年,立在那里,宛如白鹤,还不及顾北筠的下巴,自从楔受了伤,他整个人极速衰老起来,气色也不见好,顾北筠不说,却都看在眼里。
他见一家三口也寒暄的差不多了,立刻就拉过顾宝芝,悄悄在她耳边说道:
“姐,你前几日跟我说的法子,究竟是什么?”
顾宝芝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顾北筠的肩:
“别急,我跟倦儿说。”
“说好了啊,你可别再添乱子、搞砸了事情。”
顾北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点头。顾宝芝不再卖关子,娓娓道来:
“我曾在民间寻过一偏方,之前怀麟儿之前,排除我的问题,那便是你姐夫的问题。”
“倦儿的事我有所耳闻,据说他精关未开,不曾起势,你按照我给你的方子,配置药团,塞入倦儿的下体,再辅以药浴,刺激他鼠蹊部……”
“姐,你……”
顾北筠没想到顾宝芝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说这些,顾宝芝见他面色为难,一时又赏了他几个毛栗子:
“害羞什么,林倦是你的人,你既然想让他再次受孕,这些事情必须由你来做。”
“再说稚子的体质本就特殊,倦儿没有阳精的滋润,这两年是越发枯槁无形了,还不是你这混账的错?”
顾北筠挨骂不敢吭声,他想到了什么,转而询问顾宝芝:
“做这些,能帮助林倦恢复成原来的状态吗?”
“原来的状态不敢说,但他的楔受了很严重的伤,必须好好养着,你竟然还任由他住偏院,你到底爱不爱他?是想让他死在偏院你好去收尸吗?”
“顾北筠,我不知你从前究竟怎么对林倦,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敢欺负林倦,我可不饶你!”
“我知错了,只是一切都晚了。”
“不晚,倦儿是个好孩子,我只要和他说,他便会答应,只是不许你再伤害他。”
“还有,今晚,你给我亲自接他回家。”
顾北筠不知道顾宝芝给林倦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去偏院数次不曾见效,顾宝芝一出面,林倦便回去收拾好了他不多的行李,他坐在车内,看见林倦缓步从二层洋楼上走下来,副官替他开了车门,他安静地坐在自己身侧,犹如一片羽毛,毫无重量。
关上了车门,官车驶离偏院,这来回折腾,林倦有些困乏了,下午,宝芝姐来偏院与他说了许多体己话,说自己如今住在顾宅,他住在偏院,极不方便,再说麟儿也喜欢林倦,每日都嚷着要见林倦,这些理由按下不说,姐夫常年在外,虽说搬到了此地,姐夫商会的生意还没丢,宝芝姐在顾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来寂寞。
这些暂且不谈,宝芝姐还说,她有一偏方,可以治愈林倦,林倦原本想拒绝,以顾北筠还可以纳妾为由,顾宝芝却打断了他,宝芝姐倒也没说任何关于顾北筠的好话,只是问他今日看见麟儿在演讲台上说话感觉如何。
林倦想了想,说很自豪。
顾宝芝又说,倘若站在那里的,是你的孩子呢?
林倦一怔,转而轻笑起来,他说,我这辈子都无法看见这样的场景了。
顾宝芝握住他的手,说道:
“你相信姐姐吗?”
林倦毫不犹豫地点头,他如何不信宝芝姐,在顾家,宝芝姐对他,可谓无微不至,顾宝芝说什么,他便做什么,即便自己不愿意,也算还宝芝姐的恩情。
“这法子,只能让老四那混小子帮你,你愿不愿意?”
“姐姐不会逼迫你,若是你实在不愿见他,姐姐来帮你也是可以的。”
林倦摇头,他怎么能麻烦宝芝姐,只是顾北筠……他实在不愿意与他共处一室,不过为了顾宝芝的期盼,他忍一忍也就过来了。
从前在顾家,他委屈自己的时候一点不少,如今,到顾宝芝面前,他又开始了这种惯性。
顾宝芝一把拥住了林倦,他瘦弱得让自己心疼。
“若是实在不想,你随时告诉我,我会让老四不再打扰你,只要姐姐在一天,就护你一日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