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上方临的视线,又开始默默犯怂,挠了挠脑袋:“算了我还是溜吧。”
说完,他果然背上书包一翻桌子匆匆溜走了。
方临垂下眼,依旧没什么反应,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自己的书包。
从下楼到走向校门口这么短短的几分钟里,他就像是个百万级电灯泡,惹了无数人的注目。
配合着没压好音量的嘀嘀咕咕:“卧槽他就是方临吧?长得确实还行……”
“你们也看校贴吧了吧?卧槽了这么难的题考716简直不是人干事!”
“据说他和唐星北是同桌,果然大神只跟大神玩啊。”
“一来就压了唐星北,真牛逼。”
……
方临被一路的噪音吵得烦躁,直接戴上了耳机。
他实在想不通,唐星北是怎么气定神闲地生活在这种浮夸的膜拜中的。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少爷病吧。
晚自习放学时已经十点,榕树街的街道两边稀稀落落地散着结伴而行的学生,也有背着书包骑自行车的人,一手打着铃慢腾腾地往前走。
路灯明亮,人影凑成堆打打闹闹。
直到转进一条人少的胡同,方临才把耳机摘了下来,往书包一侧随手一塞。
W市是座树荫浓郁的老城,街道两边是一条条错综复杂的小巷,青石板街古朴干净。
这些小巷四通八达,如蜘蛛网般串接在一起,随意进去一个拐上几个弯都能找回自己要走的路。
于是方临随便挑了个没人的往里一转,还没走出十米,就听道巷子里一道气急败坏的怒喊,带着慌张与惊恐:“……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他恍若未闻,刚要冷漠路过,却忽然听到了一声冷冷的笑,漫不经心的:“跑得挺快啊。”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清清沙沙的,像是夏日里的一杯薄荷沙冰。
方临脚步一停。 巷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接着又是一声公鸭嗓的嚎叫:“你他妈有本事明天约架再打!”
薄荷沙冰笑了:“好啊,带上你那群小朋友,你爹奉陪到底。”
他说着话,手上反扣着人的动作没停,冷硬地把人往墙上压了压。
公鸭嗓脸被磕在墙缝里,又是一声惨烈的叫唤:“松、松开!”
“不要。”对方不高兴地拒绝了,并且加大了力气。
“……等等、等等!”公鸭嗓耐不住疼痛,果然讨了饶,急匆匆道,“那个方临!你不是看他也不顺眼吗!而且这次月考他还夺了你的第一!”
方临眯眯眼。
薄荷很明显生气了,声音冷冷的:“所以?”
公鸭嗓直觉有戏,连连补充道:“我帮你蹲他一次!时间你定!保证折一条胳膊!你看怎么样!”
两个人的语气像是在讨论着要去打狗摸鱼。
沉默很久之后,薄荷居然若有所思地点头:“听起来有点意思。”
方临:“……”
他刚皱了下眉,接着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骨节颏动声,惨叫声忽然加大:“我□□——大爷!!”
唐星北一手按着他的肩膀,熟练地咔哒一下又合了回去,语气十分冷漠:“麻烦不要胡乱断句。”
他嫌弃地松了手,在校服裤上蹭了蹭,这才从旁边捡起书包,转身就走。
还没走出三步远去,他又顿了顿,忽然回过头,在回荡着的悲愤哭喊声中威胁着补充了一句:“姓方的你不要碰,那是我朋友。”
话落后他眼神飘了飘,像是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也不管对方听没听进耳朵里去,冷冷地哼一声,扭头走了。
方临半靠在一旁的青石围墙边,抬起头,眯眼看向他的背影。
黄毛趴地上哀嚎了半天才察觉胳膊已经不痛了,他回过神,顿觉一阵愤怒的屈辱。
于是咬牙从地上摸出一个石块来,盯着前面的人,轻手轻脚地爬起身,刚要站定,耳后忽然生风,紧接着后心袭来一股凌利的重力,他不受控制地往地上狠狠一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