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一起去。”陈醉和周哲拉着他,交代曲妙妙她们,“要是清光回来了就给我们打个电话。”
前台大叔无奈摇摇头:“我在这都十几年了,都说不会有大危险,年轻人逞什么能啊。”
曲妙妙看着外面风雨欲来的样子,有些担忧。
陶芷拍拍她的肩,若有所思:“清光朋友对她真的没话说,一点都不懂得......适可而止。”
这个适可而止是指什么,两人都心照不宣。
曲妙妙想起高二的元旦汇演,各班有才艺比赛,筑清光跳的舞拿了第一名。
当时她兴高采烈往下找他们几个朋友拥抱,顾漾舟当时在抽烟,还没来得及藏起。她突然扑过来,烟戳进他手心。
一个两秒的拥抱,筑清光大大咧咧地没发现任何不对劲,又往人堆里庆祝。
曲妙妙亲眼目睹他再张开手,掌心当场冒了气,起了一个很大的水泡。
她惊讶:“你有病啊不推开她!”
顾漾舟声音无波无澜,反问她:“我为什么要推开?”
筑清光靠近的这两秒,他好像做完一场拥有过的梦。如果爱她是一场大病,那他无疑病入膏肓,并且自愿放弃治疗。
他单方面暗恋的感情疯长,如同仲夏夜的野草。烧不尽,春又生。
顾漾舟在她面前不会拒绝,不会说不。没有底线,毫无原则。
曲妙妙比顾漾舟还清楚他为什么不敢说喜欢。
筑清光心思坦荡,对他没有半点爱意。
———顾漾舟,如果她喜欢你只有一个原因:一时兴起,见色起意,撑不过两周的新鲜期。
雨丝朦朦飘下,顾漾舟和陈醉他们分开两头找人。月亮隐匿于乌云背后,夜色开始变得更加盲目。
远处有莹绿色的亮光飞起,顾漾舟盯着那方向看了一会儿,慢慢朝着光亮走去。
细密的雨声中传来一阵微弱的求救声,顾漾舟陡然松了口气。他潜意识里知道不会有什么事,但控制不住乱想。
及膝盖的蓬草下好几个大坑,雨水冲刷着泥土往下陷。筑清光摔进了一个坑里,那是原住民以前挖来埋酒坛子和菜坛子的,足有一米八、九深。
“筑清光。”他喊了一声,声音被雨水盖过一半。
好在筑清光耳朵精,立刻回应:“我在坑里!”
“.......”
筑清光非常憋屈地在这逼仄的坑里蜷缩着,下一秒顾漾舟突然跳了下来。
两个人在夜色里对视着,筑清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抬头看他:“你不应该拉我上去吗?你下来做什么?”
“拉不上来。”顾漾舟把外套盖她身上,淡声道,“你不是怕黑吗?”
“........”
他打了个电话给周哲:“沿路我在树上绑了红布条,你和陈醉先回酒店找前台要绳梯,这是个深坑。如果雨势变大,你们等雨停了过来也一样,目前这里算安全。”
大概是第一次听他讲这么多话,电话对面的周哲还呆滞了一下,连忙给陈醉他们回电话。
电话挂断,顾漾舟弯腰拿手蹭了一把她的脸,湿湿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
他叹了口气坐在她旁边:“过来。”
筑清光蹭了一身泥,把他的外套举过头顶盖住两个人,边挪边委屈巴巴:“我看见萤火虫想捉两只,一不小心走远了就掉下来了。”
“你说那个泛光的?”
“嗯。”
顾漾舟抬眼,想揽她的肩的手顿了顿:“你好歹是个理科生,那是磷火。”
磷火即民间常说的鬼火,白塔山以前没这么多火葬的讲究,人死了都是直接埋山上。
山林间有尸体,又离人烟远,自然会有鬼火漂浮。
筑清光傻楞楞地“啊”了一句,反应过来赶紧抱着膝盖往他身旁缩,被他这话吓哭了:“我操,顾漾舟,你有病啊!你就是想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