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言:“……”
路言没把这事放心上, 很快就忘了,谁知道,这才是开始。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顾戚就以各种路言想得到,或者想不到的理由“求收留”。
一会儿说“天冷了”,一会儿说“枕头湿了”。
当他说到“寝室床铺临窗,阴气重,风水不好,睡不了”的时候,路言拳头硬了。
强忍着,才没把枕头砸他脸上去。
可顾戚还是轻易得了逞,在路小同学的存心放水下,次次登门入室。
时间转眼就到了国庆假期。
高一、高二宿舍楼基本空了,高三这边人却不少。
总共两天半的时间,说多不多,但对于高三生来说,也不算少。
半数人回了家,半数人嫌来回麻烦,留在了学校。
可很快,这留在学校里的半数人,就吃到了苦头。
“靠,这还让不让人活?!我怀疑我晚上睡觉,梦里都在走方阵!”林季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一群人只想着来回麻烦,却忘了市中学运动会毕竟是大活动,调试设备是基本流程。
又不能占用学生们上课的时间,只能趁着假期。
所以当教学楼早上八点上课的铃声,仍没有间歇,兢兢业业响起,而操场上又瞬间传来运动员进行曲的声音,沉寂的寝室楼几分钟之内,炸开了锅。
虽然已经入秋,可天气还没彻底转凉,带着夏天余温。
日头仍旧还有些晒,偶尔不对劲了,还有反飙到30多度的时候。
几次半夜闷出一身汗后,林季他们也不怕什么蚊子咬了,直接开着窗户睡。
少了这一层隔档,效果几乎就跟在耳边炸开差不多。
就是一沾枕头就着,雷打都不怎么动的林季,都有些捱不住。
林季长吐一口浊气,往顾戚空荡荡的床铺扫了一眼。
“幸好戚哥没在这儿睡,否则保准得生气。”林季嘶着声音说。
两年下来,顾戚有点轻微起床气的事,林季他们也摸了个清楚。
郑意抬头,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言哥那儿也不见得多安静。”
林季轻踹了一下郑意的床板:“你傻啊。”
“关键是言哥那里安不安静吗?”
“关键是言哥。”
“一醒来看见自己的心尖尖,还能有什么气。”
“跟看见你,能是一个样?”
郑意:“……”
郑意反踹一脚。
就非得拿他做例子,是吧?
操场上音乐响起的时候,路言正在阳台。
手机昨晚忘了调静音,就放在枕边,群消息也没屏蔽,所以响了没多久,路言就醒了。
昨晚两人做了两套卷子,三点多才睡下,路言怕吵着顾戚,撑着神把手机按了静音。
可这么一岔,彻底醒了神。
路言翻了翻手机,才注意到一个未接来电。
打电话的是林南,时间在昨天晚上11点多。
那时候路言在写卷子,没接到。
等了一会儿,确认顾戚还在睡,路言才轻声下了床。
透过开了一条缝的窗户,隐约听到楼下说话的声音,路言怕顾戚睡不稳,于是随手带上了窗户,然后才去阳台给林南回了过去。
电话打到一半,操场上忽地起了音乐声的时候,路言第一个反应就是:幸好关了窗户。
“言哥,你现在在哪来啊?那边什么声音?”林南问道。
路言:“寝室。”
从阳台这边,隐约能看到操场一角。
路言看着红色跑道上来回的那些人,回道:“操场上调试设备。”
林南一下子兴奋起来:“运动会是吗?”
路言:“嗯。”
林南嘻嘻笑了一下,又随便扯了几个话题。
刚开始他还没注意,后来才发觉电话那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好几次都是隔了一会儿,才回的话。
“哥,你是不是在忙啊?”林南开口道。
路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在忙。
只是不知道里头那人醒了没。
顾戚有点起床气,路言也是后来才发觉的。
有一次周六,也差不多这个时间,楼下正在喷消毒水,阿姨放了个广播,让他们把晒在外头的衣服都收一收。
大概是嫌广播声音小,说完之后,一路从楼下喊上来,顾戚就被吵醒了。
路言那天恰好醒得早,从浴室出来,就看到顾戚沉着脸靠在床头,右腿曲着,右手搭在膝盖上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