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彦兮一阵恶寒,向后退开两步,客气的笑快要挂不住:“真认错人了,先生,我没别的意思。”
门外的Alpha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手摁住门板,一脚朝前蹬在门槛上,姿态颇有侵略性,可卢彦兮对他的信息素毫无感觉,这股闻起来有点腥膻的气味甚至令他有点反感,于是他放弃与之对峙,转而想跑进屋去,可那人一把拉住他的手,道:“跑什么?不能稍微认识一下,小美人?”
“你放手,小心我报警!”卢彦兮恶声道,“我告你性骚扰!”
那人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来,丝毫不畏惧道:“我还没对你性骚扰呢,急什么,先让我尝尝甜头,那你告我才有证据不是吗?”
卢彦兮挣不开那人强硬的桎梏,Omega在力量上根本无法与Alpha抗衡,眼前的男人目测比辜骁还要高一些,头发也很短,但是额上有一道白色的疤痕,眉眼间透出一股痞气,不否认这张脸有几分帅气,但他素质低下,言语粗鲁,很难令人心生好感。
自己是瞎了吗,能把他认成辜骁?卢彦兮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遍,不得不搬出挡箭牌:“请你放尊重一点,先生,我丈夫马上就回来了!”
一心一意想揩油的Alpha邪笑了一下:“骗谁呢,你又没被标记,还丈夫呢,我倒是有老婆,刚被我操了一顿,在隔壁睡得熟着呢……让我摸摸你嫩嫩的小脸蛋”
“滚开!”卢彦兮挥开他的手掌,又想往后逃,但是手腕都要扭断了,还是没能挣脱……他心里一阵恐惧,就跟当时在天堂镇卫生院里刚转醒时以为自己被人侵犯了一样,绝望如藤蔓延展,四处攀爬,紧紧地缠住了他的心脏。
“你是谁?!”
门口传来了一声铿锵的质问,屋里的两人齐齐回头,只见一个抱着厚实被褥的男人大踏步跨了进来,把东西往床榻上一扔,又雷厉风行地瞬移到耍流氓的Alpha跟前,毫不客气地扯开他的手臂,往他胸口重重地推了一掌,把卢彦兮隔绝在自己身后。
“你要干什么?进我们房间来有什么事?”辜骁的脸冷得能冻死一头北极熊,他释放了自己挑衅的信息素,卢彦兮闻到了,膝盖不自觉地酥麻了一下,整个人慌张地靠紧他的后背,似乎在依附避风的港湾。
而这股浓烈的信息素,对同性无疑是下战书般的存在,对方显然只是想寻欢作乐,没打算惹是生非,尴尬地举起双手笑笑:“兄弟,这么凶干什么,就是看见你老婆长这么漂亮,想打个招呼而已,我就住在隔壁,挺有缘分的,不是吗?”
辜骁等他说完,直接吐出两个字:“不送。”
卢彦兮等那人灰溜溜地走后,整个人一屁股滑坐在了地上,心有余悸地大喘气,辜骁转身想扶他,他慌忙地摆手,自顾自爬起来:“不了,我自己起来,我没事……还有,谢谢你及时回来了。”
辜骁抓了个空,只能直起腰,道:“你为什么不大声呼救?”
“我才不想叫全世界知道,我被人调戏了。”卢彦兮挨着桌子坐下,嗤笑一声,“这个人有老婆,还要出来勾三搭四,呵,全天下的Alpha一个德行,恶心。”说罢,他顿了顿,觉得不妥,补充一句,“当然,除了你。”
辜骁垂下眼帘,坐到床沿边,半晌挤出一句:“你说得没错。”
卢彦兮不可置信:“什么?”
辜骁摇摇头,不打算再说,他抱起被子抖了抖,把褥子垫在床板最底下,表层的竹席落了些灰,还需要拿抹布擦洗一遍。方才他和小沙弥聊了会儿,得知石经寺是川渝间颇具名望的大寺,始建于东汉,历经兴衰,现任住持静晚法师更是德高望重,今日被请去成都市区开佛会,最早也要明天中午时分回寺。
卢彦兮瞧见墙柜上搁着一只电热水壶,就想接点水煮一壶茶,他捧着壶出门,避开隔壁的厢房,如探迷宫般寻了十来分钟,才找到石经寺的后厨灌到了水。
回程时再次路过那片竹林时,他发现那群老僧们仍旧纹丝不动地盘坐在地上,雨水已经入侵了整座凉亭,四周的翠竹也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唯有心中有佛的人,才能做到这般不动如山吧,卢彦兮抱着水壶,呆立了片刻,参悟了些许,他想如果换做自己,是否也能做到这般呢。
首先,他要经受住蚊虫的叮咬,其次,是酷暑严寒的折磨,最后,还得完全摒除人世纷扰,做到无心无念。前两年经书翻阅了不少,但卢彦兮必须诚实地坦白,他暂时没有一点是做到的,光是川渝的大蚊子,就把他折腾得够呛。
回到厢房,辜骁已经把竹席擦好铺好,一个人站在窗边打电话:“好,我会的……嗯,没有遇上麻烦,放心……人没事……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