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成绩一出来,余逸新看到两个班的平均分,在心里减了一下,差3.2分。他差点把鼠标给丢了出去。有区别吗!和期中有任何区别吗!
紧接着,他就听到陆肖然的论文过了Nature Physics的审核,直接会在六月份的期刊上发表,连版面费都不用付。现在物理系的楼里都在恭喜他,作为现今量子物理领域实绩最多的青年助理教授,陆肖然的风头一时无两,根本不会在乎他教的大一课上学生考了几分了。
听说学校有意提前提拔陆肖然当副教授,前提是陆肖然自己愿意申请,结果陆肖然还给拒绝了。余逸新都想问他为什么,是脑袋突然被砸了吗。就算陆肖然不为钱不为利,拥有一个29岁副教授的头衔,听起来感觉就很爽了。
想问这个问题的不光是余逸新,还有陆肖然硕博期间的导师Linda Heth。作为物理系唯一一个女性正教授,她的行事作风完全是给了保守行事的校方致命一击,比如一年之间横扫了六大期刊把那些拿着校外机构资金的研究员打趴下。比如说让还在读本科的陆肖然给她当首席助理,再比如说把经典力学的首席教授气到进了医院。所以当陆肖然这种问题学生惹祸精进入他们部门的时候,已经见怪不怪,他们的耐受程度大大的增强了。
陆肖然现如今已经收敛了很多,除了在学术上让人闭嘴外,很少身体力行地与其他教授对着干了,但Linda Heth却依旧你大爷终究还是你大爷。
“我听说你拒绝了副教授的提拔?”她找到了陆肖然,说,“当初校方找到我让我当正教授的时候你知道我说了什么吗?”她四十二岁的时候获得了正教授的头衔,如今她已经六十一岁了,行事依旧凌厉锋芒不减。
没等陆肖然回答,她就开口了:“我说人家要11万,我要15万。”
陆肖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Linda说:“不要和工资过不去,除非硅谷那边发明了新的超级计算机,不然你就算一辈子干到死,波粒二象性的波函数图像也不可能倒过来。”
“就算他们发明了,也不可能倒过来。”陆肖然说,“我拒绝这个提议是因为他们没有给我终身职位,我向来不喜欢麻烦,离五年的审核期没差几年了,按照规矩来会简单不少。”
“按照规矩?”Linda看着他,“在一个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神经病的物理系你跟我讲规矩?你应该这个时候向校方试压要求终身职位。”
“就算大家都不正常,不可否认的是,我是一个正常人。”陆肖然笑着说,“成为研究人员不是我唯一的理想。教授,我和你共事了那么多年,你应该很清楚我生活化的一面。”
Linda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现在走出站在大街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被你的职业还有智商吓到,你的专业注定了人家对你的人生毫无兴趣。所幸的是你有一张好看的脸,脾气也不是很差。”
陆肖然无言以对,仔细地想了想现状好像的确是如此。
“小子,就算你没有人际关系障碍,交的男朋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但你必须承认,在别人眼里,你依旧是个怪胎。”她结论道。
与众不同的人是令人敬仰的,同时也是令人畏惧的。Linda曾在他面前说过一句话,学院里的老头那么讨厌她不是因为她是女的,而是因为她太聪明了。而陆肖然比她还要聪明。聪明人赏识聪明人是无人能够进入的领域,惺惺相惜所产生的力场具有极强的排外性,这种由内向外的力量毫无顾忌地侵犯着他人的自尊。
广义上来讲,讨厌的人本来就是很讨厌的。
陆肖然的想法就要简单的多,他只是觉得现在不适合,所以选择了拒绝。
但是有些事情,他是永远无法知道什么时候才算合适的时机,因为选择权一直都在对方的身上,而不在自己的身上。
而那个缩在壳子里的人太害怕失败了,自己这种赔率极高又没有什么信誉的个体,对他来说注定是一场失败的赌博。
第11章
余逸新接到ICCET的邀请整个人都是懵的,这段时间他实在太过繁忙,连提交过论文这件事都给忘了。一般他都与这种国际性的学术研讨会无缘,国际生和硕士证书的资历摆在那里,他也只是一如既往地平常心去尝试罢了。好在读工程博士的人实在太少,这次难得增加了化工的子会议,他们CE终于比肩ECE一回,在他们学校工程系的绘卷上留下了一笔。
一说到工程师,大家普遍都会想到码代码的,搬砖的,修机床的。其实他们烧锅炉的也是工程师啊!后来听同事说TE已经把烧锅炉的工作抢去了,所以他们只能去采石油了。这么一听,他们化学工程的工作其实是最高大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