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终于能证明一场郑重其事的心动,童乐心也找回了十七岁的坦诚,他抬手环住杭远的脖子,说:“我也是。”
童乐心站在客厅的窗前,仔细辨认着水坑里有没有雨滴落下的涟漪。
他刚才换下了那件露背吊带裙,把它和昨晚穿的长裙一起扔进了洗衣机,杭远正在厨房热早饭,厨具碰撞,洗衣机嗡嗡作响,家里因为这些声音而变得生动起来,他也因此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杭远将早餐端到桌上,走过来,从背后环抱着童乐心,亲着他的耳朵说:“吃饭了。”
“雨好像停了,”就着相拥的姿势,童乐心推开窗,把手伸出去探了探,被雨后的气息扑了个满怀,身后贴着杭远的温度,“不过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还有雨,你要是去上班的话,记得带伞。”
杭远“嗯”了一声,说:“但是你不许带伞。”
童乐心转过身面对他,很是不解:“为什么?”
杭远收拢手臂,下巴抵着童乐心的头发,“如果下雨,我就来接你,不会让你淋到雨的。”
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各自都带伞不就省去麻烦了,童乐心刚想反驳,就听到杭远说:“如果心心不知道该往哪走,那就在原地等着我,我会来找你,然后和你一起回家。”
是高考那天他没有带伞的事,杭远记在心上了。
只有杭远会这样,记住他所有的开心和所有的难过,即便过期很多年还依旧认真对待,童乐心眼眶发热,原本垂在身侧的手环上杭远的腰,“嗯。”
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期待傍晚的时候突然下雨,像这样为了圆一个长时间扎在心里的遗憾,和杭远一起做幼稚的事,感觉好像还不错。
童乐心在餐桌旁坐下,低头是杭远精心准备的三明治,虽然是放凉又加热,但嫩黄色的滑蛋看上去就很可口,抬头是杭远殷切的目光,像只渴望被主人夸奖的大型犬正在拼命摇着尾巴。
他快被这种反差给弄晕了,杭远好像有两副面孔,能随时切换,刚才还沉稳成熟,说情话的时候迷人得要命,让他忍不住想去信任和依赖,结果现在又变回了需要随时摸摸头的大狗狗。
这不,坐不住的大狗狗从餐桌对面挪到了他旁边,把水杯往他手边推了推,里面是温热的蜂蜜柠檬水。
然后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心心,好吃吗?”
童乐心有些无奈,“好吃,但是你这样我没法继续吃了。”
家里的餐桌很小,只面对面放了两把椅子,杭远挪过来和他挤在一把椅子上,还硬要搂着他,这么一来,他的胳膊都没法动了。
“我就想挨着你,”杭远亲亲他的脸,“坐我腿上好不好?”
童乐心:“……不好。”
于是杭远耷拉着狗耳朵坐回了原位。
等吃完这顿迟到的早餐,已经是下午一点,童乐心还是决定去学校,但是在这之前,他要先把赖在自己身上的大狗狗撵下来杭远已经抱着他在玄关磨蹭了十分钟。
“早点下班回家,还没有给你看我做的裙子。”
“你都说了五遍了,”童乐心忍不住笑,“我记住了,晚饭前就回来。”
杭远闷闷地哼了一声,很不满刚在一起就要分开,而且童乐心去上班就意味着要见到情敌了,他必须时刻警惕。
但童乐心还不太习惯和杭远恢复这样的亲昵,而且光是抱着就算了,杭远还不老实地嗅来嗅去,鼻尖埋在他的衣领边缘,蹭着脖颈处的皮肤,怪痒的,他缩着脖子要躲,却被圈着手腕压在玄关。
杭远非但不收敛,还变本加厉地咬他锁骨,童乐心一边笑一边推他,“阿远,你到底在闻什么啊。”
“心心身上有一种宝宝的味道。”
这又是什么没头没尾的形容,童乐心不禁失笑,摸着杭远的脑袋,像是在安抚容易躁动的大狗狗,也像是在循循善诱地教小朋友,“宝宝的味道,是什么味道呀?”
“……”杭远哼哧半天讲不出来,整个人赖在童乐心身上,“反正就是……很香很甜的味道。”
“我不管,下班回来要一直给我抱。”
“知道啦,但是你今天真的不去上班吗?”
杭远翘班翘得理直气壮:“不去,就在家等你。”
童乐心穿好了鞋,这回是真的要走了,杭远倚在门框上,大个头堵着门,非要童乐心亲他一下再走,这时忽然看见童乐心的钥匙上也挂着一个垂着耳朵的小白狗,只不过和他的那个动作不太一样,一个是飞起来的,一个是趴着的。
“心心好像很喜欢这个狗,为什么啊?”
童乐心支支吾吾地,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就……因为觉得它很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