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冬有些着急:“哎你别这么淡定啊,要让他知道你喜欢男人,断了江家的香火,你觉得他是会宰了你还是宰了顾池”
这正是他所担心的。
江溺听到顾池的名字时滑动屏幕的手才顿了顿,愣了几秒,关上手机随意扔在一边,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若有所思,清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气场依旧那么强大。
他颜值这么高别人注意不到,多半都是被他的压迫感劝退的,毕竟江溺就是个这么暴躁的人,一言不合就能给你开个瓢玩玩的那种。
空气一时间静谧了下来,付冬是个医生,有耐心等,不等到江溺的答复他放不下心。
然而没想到江溺却如同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轻笑了一声,清朗的笑意挂在他唇角,眉眼却凛冽如寒冬。
“你觉得他敢”江溺微微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付冬被看的发毛。
不过细想这话确实也是,江小爷暴躁起来,可是能把亲爹抡墙上的人,比不得比不得,谁他妈敢惹他就是诚心寻死。
“还有,我不是喜欢男人。”江溺淡淡说,“我只是喜欢顾池。”
付冬愣了愣,心想这有什么区别吗?
“还不滚”江溺冷眼看着他。
付冬迅速收拾好东西麻溜的滚了。
付冬一走,江溺的眸色顿时变得冷冽狠厉,隐隐暗藏着杀机,懒懒地垂着眉宇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拿过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少爷。”
电话那头的人畏惧而尊敬。
江溺淡淡应了一声,然后道:“那个人怎么样了?”
“醒来了一次,又晕了,现在他父母已经赶到了。”
江溺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有说什么吗?”
“他说有一个东西想要给顾少爷。”
他沉默了。
过了会儿才问道:“什么东西”
“不知道,他父母回家拿了一趟交给了我,我不敢擅自拆开来看。”那人说,“我等下给您送过去。”
他“嗯”了一声,没说话了。
“少爷,您手上的伤没事吧?”那人语气里面隐隐含着些担忧。
江溺卷起袖子看了看,小臂上的伤口露了出来,狰狞的刀口暴露在空气中,还在往外渗着血,他肌肤白皙,与鲜血相交并不违和,反而与他冰寒阴戾的气质完美相融,恐怖阴森,好像他生来浴血。
江溺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
顾池倒下的时候他心急如焚,把人送到医院检查完又带着人回来,期间顾池发了点低烧,他守了一会儿,倒是忘了自己手上还被人划了一刀。
还好他穿的是深色衬衫,不然顾池看见又要害怕了。
“没事,你派个口风严点的医生过来给我包扎一下。”江溺不以为意,比这严重上千万倍的伤口他都有过,这点小伤不足挂齿,就是有点麻烦。
“是少爷。那楚家要安排一下吗?”
江溺慢慢放下袖子,想了想,淡淡说:“我不想再在南阳见到楚阳。”
“是。”
“越快越好。”江溺声音凛冽。
“是。”
江溺挂掉电话,脱力地往后,靠在了沙发里,身后一片柔软,心却僵硬如钢铁。
四周很静,静得连树叶相击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而这种平静下的声响,却莫名地让人头脑清醒。
他想到了顾池保护楚阳的时候,也想到了顾池看见楚阳倒下时那担心又愧疚的神情,然而更清醒的却是顾池看向他时那眼中的愤恨与痛苦,厌恶与嫌弃。
手臂上久违的刺痛感密密麻麻地往江溺的神经里钻,连带着心也跟着细密地痛着。
原来冰寒的心脏,也是会因光芒的嫌恶而伤心的。
顾池,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会接受我。
……
顾池这一觉没有睡多久,醒来的时候胃痛好了不少,喉咙里面也没有那股发腥的味道了,只是头还晕着,恍了很久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醒了?”清淡的声音乍然在耳边响起。
顾池朦胧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他往后蜷缩了一下。
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如同暗夜修罗一般沉静阴郁,深邃的眼定定注视着他,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顾池看着江溺没说话。
他很想问问楚阳怎么样了,他打算怎么处理楚家,但是他不敢,他怕听到的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顾池垂了垂眼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浓密的青黑色阴影,衬的人更加落寞孤寂。
江溺慢慢走了过去,在他床边坐下,顾池没看他,也没躲,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不相顾也无言。
顾池对这个人的厌恶与恐惧,高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