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了电话,江溺又站在顾池旁边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确实没有醒来的意思,就上前一步把他埋在胳膊上的脑袋轻轻扶了起来,一手从他后膝弯穿过去,一手环着他的背,正要把人抱起来,然后还没动,头皮突然一痛,头发被人揪住了,他被扯得猝不及防,抬眼看向罪魁祸首,顾池正半眯着眼,不善的看着他。
他愣了愣,两手松了出来,看着顾池淡漠的眼神,突然有些尴尬:“我……”
顾池淡淡看了他一眼,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松开了揪着他头发的手,然后狠狠推了他一把。
江溺被推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力气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江溺脚步踉跄了一下,扶住墙才没摔着。
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法和他生气,甚至有些无奈。
顾池眼神澄澈清明,面色微微泛红,不细看绝对看不出来,神态冷淡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眉宇间多了一分不耐。
不过也没有任何醉态。
但江溺觉得不能掉以轻心,仔细观察着顾池面上的细微变化。
顾池不是那种开玩笑的人,就算是开玩笑也不会和他开,刚刚那“砰”的一声着实把他吓到了。
不待江溺多想,顾池已经十分镇定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看着他问道:“吃完了?”
江溺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他点点头。
顾池“哦”了一声,抬步往外走,账在菜上之前就付过了,这会儿吃完直接回去就行。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饭店大门,迈巴赫就在眼前,司机甚至已经出来恭恭敬敬地为他们把后门打开了,江溺一口气刚刚松下去,谁知道顾池只是看了司机一眼,转身就往另一边人流密集的街道走。
江溺赶紧上前去拉他,顾池反应奇快,一把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警惕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他收回手,笑道:“该回去了。”
顾池冷笑一声,又后退几步:“回屁。”
“……”
江溺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愣在原地张着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刚……顾池说了脏话
据他所知,顾池除了在……嗯,床上,就没没这么骂过人。
所以……这是醉了啊。
他无奈又想笑。
真可爱。
于是江溺就看着顾某人十分嚣张地朝他竖了个中指,转身就走,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
“……”
江溺头疼的看向司机,急匆匆道:“跟着我们。”
然后抬步追了上去。
真是不得了。
就不该给他喝酒。
江溺没再冒然去拉他,顾池步子迈得很大,行云流水的穿插在人流里,丝毫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江溺也只能边跟在他身边边问:“你要去哪?”
顾池看了他一眼,孤傲的转过头:“关你屁事。”
“……”江溺吃了瘪,也不恼,心里越发想笑,知道这么直接说不通,只好开始旁敲侧击的套话,“我是谁”
顾池头都没回,说:“不知道。”
他笑容僵了僵,决定转移问话方式,估计醉鬼谁都不认识了,忙问:“江溺是谁?”
顾池冷笑:“神经病。”
江溺脚步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问:“那江溺是你的谁”
顾池脚步慢下来,想了想,认真的说:“金主。”
“……”
街边的彩灯打在他清绝白皙的侧脸上,美感十足,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哭笑不得。
江溺脑袋一懵,嘴角的笑意已经挂不住了,“为什么是金主?”
“他给我妈妈治病,我给他上,就是我金主。”顾池说。
江溺轻轻笑了:“那为什么这样就是金主呢?”
顾池很认真的看着他:“网上都是这么说的。”
江溺故意逗他:“但是江溺说你也没给他上过几次啊?”
“我为什么要给他一直上?”
两人停在了一处人相对较少的公园旁边,顾池眉眼阴沉,没了刚才的认真和轻松,各种复杂的情绪凝结在一起。
江溺一愣,笑意凝结在了脸上。
“他赶走我的朋友,辞掉我的工作,还践踏我的尊严,盖住了我生命里的所有光明,我凭什么要给他一直上?”顾池眯着眼盯着他。
江溺看着他眸底的愠怒,心里面实打实的揪痛了一下,酸涩异常。
若非顾池一而再再而三的生病,用他的痛苦昭示江溺的罪行;如果不是付冬苦口婆心的告诫他不要对顾池用强,江溺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么扭曲的喜欢会把顾池伤的那么重,伤到他不论是心理生理或是□□,都无完肤。
有人教他世间情爱相互磨合就能抹平所有棱角,他却忘了那人心本恶,行为不耻,他自己都厌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