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父的脸现在已经非常难看了,但他没像以前一样对池说表现出半点的不耐烦,而是低下了头:“这些年来,是爸爸做错了……”
他说话的时候双手都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有些局促地抓紧了上面的布料。
池说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行了,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晚了吗烦了吗?让我猜一下,是不是被富婆踹了发现自己一无是处所以回来了?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妻女了,你不觉得害臊吗?”
池说真的生气了,但她不觉得这是因为自己还在意这个父亲,纯粹是替母亲鸣不平而已。
池父抓着膝盖的指甲盖已经泛了白,池说看见他之前引以为傲的一双漂亮的手现在上面已经布了些茧。
池说心里又一阵唏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仅是爱情,在亲情上她也比较干脆,也不能这么说,她之前跟池母纠结了还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但就像是之前她跟贺临笛感慨的那样,亲情不是想割舍就能随意割舍的,池父在那么早的时候就不要她跟母亲了,她要是再不要池母的话,这极其残忍。
池父最终也没再说些什么,站起身来离开了,步伐沉重,表情沉痛。
池说才不管那么多,确认他离开了之后,才走到了母亲的卧室门口。
她抿着唇,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纠结了一小会儿,她还是敲了门:“妈。”她说,“他走了。”
池母没有立马开门,池说听见了她的回应:“知道了。”
池说低垂了眼睫,看着门把锁:“妈,我们要不……”
池母没等她说完,在里面开了口:“好。”她好像是累了,“卖房。”
池说其实知道,这么多年她们家都不搬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她母亲在等着父亲回来。
现在终于等到了,也终于等到了死心,池说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她妈保养得还不错,只要不尖酸刻薄,看起来就是很温婉一人,再加上烧得一手好菜,这些年来追求她妈的人不少,池说没问过她妈有没有喜欢的,也没必要问,每次都是看着那些叔叔们被拒绝又拒绝。
池说又在外面站立了会儿,才说了句“那我先走了”离开了。
也没再待下去的必要,她妈说的安慰,实际上就是回来一趟而已。
已经请了半天的假,池说也没有回到公司的必要,她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开始做起了大扫除。
在亲情这一面,池说已经心累了好多年,只不过现在达到了峰值。
她说出口的那些话狠是真的狠,但她之前从没想过会有一日说出来,她宁愿她父亲再也不要回来。
池说边拖地边叹气,在最后的擦茶几程序的时候,贺临笛给她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快到了。
“不是明天吗?”今天还是周三。
“今晚的聚餐感谢活动我不参与了,我说我要回来陪女朋友。”贺临笛在微信上知道了池说发生的事情,“所以我可以早点回来。”
池说露出一个笑容:“我来接你。”
“不用。”
“这次你在家等我就行。”
池说也没坚持:“好。”
果然,二十分钟后,贺临笛到了小区门口,又过了几分钟,她开了门。
池说倚在玄关处等着她,行李箱在地面上停下了,门把锁传来了拧动的声音,这些她都听见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是等待丈夫回来的妻子。”池说接过她的行李箱,先往里面走了。
贺临笛在她身后换着鞋:“难道不是吗?”
池说停下脚步,把行李箱靠在了沙发旁边,她转过身:“难道是吗?”
贺临笛耸了下肩,满脸笑意:“怎么都没很激动欢迎我回来啊,你之前接我的时候,开心得不得了呢!”
她的语气逐渐傲娇了起来。
池说弯起了嘴角:“激动什么啊?我们可是要吵架的,别跟我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