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淡定地坐在他旁边问他,故意用话诈他,“为什么逃课?”
小孩儿一下子就慌了,他眼神闪烁逃避,“你怎么知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有带伞!”
江群觉得好笑,他的视线往下移,“那这把伞是……”
少年一脚把白色的伞踢开,他一脸严肃,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不知道啊,反正不是我的,大概是谁落在这里的吧。”
“倒是你……你是谁啊?”他眼珠子转来转去,狐疑地打量着他。
江群身上的衬衫湿了,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他很瘦,戴着口罩只能让人看到他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沾了雨水的镜片变得雾蒙蒙的,少年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却觉得他有些眼熟。
江群拉下口罩,短暂地露出了那张苍白的脸,“你说我是谁?”
少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歪了歪脑袋,看上去有点呆,“你好好看啊。”
江群,“……”
他重新把口罩戴好,观察了一会他的表情,确定他不认识自己之后对他的兴趣更加浓厚了,他问他,“你是几期的训练生?”
“我是三期的,刚来没多久。”
江群点了点头,难怪不认识他,三期的练习生最早也才两个月前进公司,见他这幅傻傻的样子,确实也不像老油条。
“我应该认识你吗?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好奇地问。
“我叫……江群,你呢?”
少年莞尔一笑,露出两颗白得发亮的小奶牙,“我叫纪宁枝,今年十四岁啦。”
才十四岁,最不知道人心险恶的年龄啊,江群不无恶意地想,可是对上他那双清澈的,一眼可以望到底的眼睛,他又觉得无趣极了。
“雨停了,下次不要再逃课了,”江群淡淡地收回视线。
不远处,他的司机正朝着这边小跑过来,气喘吁吁。
纪宁枝拿起伞,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握了握伞柄,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也不想逃课的。”
“只是别人老是欺负我,”他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地小声道。
江群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过了一会,他冷冷道,“所以呢?逃避有用吗?别人欺负你,你就要自己保护自己,别人怎么对你,你就要如何回敬。”
小小的少年一愣,随即弯起了眼睛。
江群顿了顿,蹙起了眉头,“你笑什么?”
“咳咳,”十四岁的小孩故作老练地咳嗽了两声,他声音很明亮,像空落落的屋子外面一轮亮堂堂的月亮,“就是觉得你很好看,凶巴巴的时候也好看。”
“你是在关心别人吗?”他好奇地眨着眼睛。
江群心里不屑一顾,他刚想反驳,小孩儿就朝他挥了挥手,“有人来找你啦,谢谢你,我先走了。”
他想了一下,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伞塞到他的手里,“这个送给你,下次别再淋雨了,会感冒的。”
说完,他没有给人反应的机会就拿起自己的包顶在头上,挡住细密的雨丝,小跑着离开了。
原来他刚才没有在玩游戏,他早就注意到一直在周围淋着雨走来走去的自己了,刚才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也是个小骗子,而且演技还不错。
司机跑过来,刚要道歉,注意到江群眼里的笑意,他小心翼翼地问,“先生,车修好了,我们现在离开吗?”
“嗯,走吧。”
苍白的手拿起雨伞,他撑在头上,坦然地踏了出去。
这是初遇,这时候还没有发生后来的事情,后来江群还遇到过很多个下雨天,每次下雨就回想起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做过在雨中散步这种事情。
大概是因为遇到了应该在意的人,从此就开始不再淋雨了。
……
“贺之延,他们今天又来找我麻烦了,”纪宁枝眼睛通红,他小小的一只缩在贺之延的怀里,委屈地搂着他的脖子。
贺之延一只手摁在他的脊背处,替他顺了顺气,心平气和地问,“是谁?”
纪宁枝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他小声道,“我不能告诉你,你会找他们麻烦的。”
贺之延被他气笑了,他捏着他的下巴,强行让他的头抬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会生气,就应该告诉我。”
可是偏偏纪宁枝每次还要瞒着他,被欺负的受不了了,才会偶尔来找他哭诉一下。
纪宁枝和贺之延不是同期的练习生,平时上课和练舞都不在一起,是贺之延同宿舍的练习生和公司解约,纪宁枝住了进来,两个人才认识了的。
“他们怎么欺负你了?”贺之延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