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门时刚好和邵骏打了个照面,后者显然也是想来问岑凌去哪了的,可无意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俞迟好整以暇地问:“怎么,你也要来问视频里的是不是我?”
邵骏红着眼圈无话可说,甚至有些哽咽。
俞迟抬腿便走,从邵骏身边过去时肩膀撞到了他,两人都是高大挺拔的身材,肩膀也同样宽阔结实,撞在一起就像两块势均力敌的铁,可邵骏却被撞开出去,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俞迟压低的声音像短刀一样插进了他的心口。
“能让你哥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你可真厉害,邵骏。”
——
俞迟开着车从长长的高速上下来,再过两个街区和一条林荫道,便到了一栋独栋别墅。他把车停在车库,坐电梯上到三楼,然后朝着走廊尽头的房间径直走去,全程没有停顿,只在掏出钥匙开了锁后犹豫了一下,才推开/房门。
装修的跟样板间别无二致的房间中,岑凌坐在床边,转过脸来平静地看着他。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没等岑凌回答,俞迟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坏消息是你被罢免了学生会主席,好消息是,你因此不用再去学校处理那些破事了,什么校庆啦、艺术节啦……随便什么东西。”
岑凌嘲讽地笑了一下,晃晃自己的手腕,一阵细小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便随之响起,他身上原本的衣服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宽大的白衬衫,下摆盖过了只穿一条内裤的屁股,露出一截笔直莹白的腿,其中一条腿的膝盖上还绑了块绷带。而他的两只脚腕分别扣着宽宽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银镣铐,和他袖子里垂下来的手腕上一样,四只镣铐上全部系着长长的链子,一直连到床脚固定住。
“你把我像拴狗一样拴着,就算我没被免职,也照样去不了学校吧。”
“难道你很想去?去面对邵骏的质问,还有那些压根毫无关系的人的指点?”俞迟打量着他,“你想让别人用那种眼光看你吗,就好像你没穿衣服一样?”
岑凌反问道:“你会用那种眼神看我吗?”
“什么?”
“毕竟我们真的做过,而其他人只是看视频罢了,所以我很好奇,你一直以来也是用那种好像我没穿衣服的眼神看着我的么?”
俞迟瞬间被激怒了,他一脚踹上房门,走到岑凌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而岑凌只是微微抬起头跟他对视,整个人不卑不亢的,仿佛根本没有经历过自己的性/爱视频被传出去的事情。
不愧是岑凌,不愧是你,俞迟狠戾的目光像烧红的三叉戟恨不得扎进岑凌的血管,怎么能这么冷静,这么淡定,仅仅过了一天,他的硬壳又平地而起构筑出来,任凭满城风雨都刮不烂他的软肉。
这是他熟悉的岑凌,是他又爱又恨的岑凌,伶牙俐齿,骄矜傲慢,那些曾经被他磨钝了的软刺脱落后又新长出来更加坚硬锋利的硬刺,只一下就能让他鲜血直流。
俞迟又气又疼,岑凌怎么能这么说他?用好像没穿衣服的眼神看他?他最恨其——操——他从来都不觉得他们之间只有做/爱,只有脱了衣服媾和在一起,因为在做/爱前,他们就已经有了很多东西,很多很多。而现在,俞迟只要一想起来有人会用那种眼神看岑凌——就好像他只是为此而生的一样,他就气得肝疼。
更让他气的是,岑凌竟然用这句话来说他?
“你以为我是牲口么?”俞迟问。
岑凌叹了口气:“俞迟,怎么好话赖话都叫你说了,你偶尔是不是也听听别人的话?”
俞迟扯了下嘴角,整个笑容都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你给过我机会说么?”
岑凌难得哑口无言,俞迟虽然说得并非全有道理——他毕竟还是听了两句的,但笃定的语气就让人觉得很有道理,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从最开始如同溺水一般的惊惶到后来发现事情已经变成现在这样,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便也好像觉得破罐子破摔了。
因为他实在是个不会沉湎于后悔既已发生的事情的人,而且诚实点讲,醒来时发现俞迟把他关在房间里,他甚至都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毕竟这个囚笼或许是目前对他来说最安全的地方了,让他能够短暂地逃避那些令他害怕的事。
很奇怪,岑凌在心里想,为什么当我知道了俞迟还是我阵营里的人时我会有一点舒坦,就像现在我明明被锁在这里,却还是感觉到了一点点的,放松。
他不明白,但他现在被栓在这里也没事做,于是说:“那我现在给你机会,你说吧。”
俞迟快被气笑了:“你在讽刺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