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权终于在杨嘉凡手里了,他又觉得烫手。
回到汇临,杨嘉凡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门锁密码,他打给薛诚,几秒后屋门打开,薛诚握着还在响的手机。
“密码是456712,”薛诚让他关门:“钥匙扣上那个金色的小钥匙也可以开门。”
恍然间杨嘉凡有种被惊喜砸到头的感觉:“你今天不是……出去吗,怎么这么早回来?”
“吃完饭就回来了,”薛诚看了眼表:“已经快十点了。”
客人邀薛诚出去,只吃饭,杨嘉凡敏锐地察觉到不寻常。然而他现在远不如之前磊落,心里有了自己的计较,问不出口。
薛诚把拖鞋脱下来踢给他,杨嘉凡踩上了问他:“再买一双吧?”
“这边没人来,你回去了我还得收起来。”
薛诚说得理所当然,大概当他在过家家,想来也从来没考虑过两人的关系,杨嘉凡一下子少年气性上来:“那你刚刚穿什么拖鞋?直接光着不就行了。”
薛诚一副好笑的样子,挑起来眉毛:“哪天你不住了我也不知道,回到家我还给你留着鞋,光脚走来走去几个小时,我有病吗?”
几句话当头浇灭了杨嘉凡蹿动的火,竟然还从中听出了几丝可怜,他暗念着色令智昏,嘴硬道:“车钥匙我都拿了,东西也没带,你不会看看?”
等他进了门薛诚便敛了几件衣服去洗,两个人的上衣裤子在洗衣机转筒里搅作一团。
这会儿杨嘉凡又庆幸自己回来了。不光郑夏疑惑杨嘉凡怎么了,他也是惊觉自己情难自禁地去靠近别人,触碰到薛诚的琐事他都有小小的欢喜。
第12章
第六天,凌晨三点,杨嘉凡接到薛诚的电话让他下楼,他在停车场里转了二十分钟,在一个偏入口找到了薛诚的车,开了一侧后门,薛诚在后座闭着眼睛。杨嘉凡把他亮着的手机拾起来,还在他俩语音的界面上,被点了静音。
“薛诚。”杨嘉凡喊他。
“你为什么还不走?”
哪跟哪儿,杨嘉凡心说这是喝了多少,不是他叫自己下来的吗?
“怎么喝这么多。”他知道公关陪酒主要是哄人开心,或者让人买酒。对薛诚来说也许是那些人为了讨薛诚的一个吻,大把消费,他从没见薛诚喝多过。
薛诚自顾笑了两声:“又不上床。”
杨嘉凡搭住他肩膀要把他拽下来,薛诚是真醉了,大高个子死沉死沉的,偏偏他不会开车,代驾把车停在这里,他只能费劲地架着薛诚往电梯走。
“你怎么还不回家?”薛诚又问。
原来是这个意思,只是杨嘉凡现在拖着薛诚都很艰难了,他没空伤心忧愁,埋头吭哧吭哧地一口气把薛诚拉到了电梯里。太晚了,电梯还是刚刚杨嘉凡下来的那趟,里面只有他俩,薛诚靠在角落里,皱起来的衬衫领口显得他有些落魄。
“你再不走我都要烦死了,”杨嘉凡回头看他,他还是闭着眼睛,几不可闻的一句,“提心吊胆。”
杨嘉凡走过去,薛诚站不直,他少有地可以俯视这个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住你家?”
薛诚睁开眼睛反倒像是更醉了:“你为什么?”
“我是谁?”
“我知道你是谁。”
薛诚进门还需要人扶着,上了玄关又像醒了,直奔卧室。杨嘉凡跟着他,看见他从床头柜里翻出来两个白色的小瓶子,倒了几个药片要吞下去。他眼明手快一把挥开薛诚的手,腰拽起他来:“你喝酒了,吃什么药?”
“没事的,”薛诚又去拿那个瓶子,“我嘴被咬破了。”
杨嘉凡找不到药瓶的包装盒,看不出是什么药,他不给,薛诚也不放弃,夺来夺去又回到那句话,“你怎么还不走”。他真的看不出薛诚醉到什么程度,眼里看着他像是不认识,张开嘴说话又确实是对自己说的。
“这是阻断药,艾滋阻断药,给我吧,”薛诚靠在床边仰头看着他。
一瞬间杨嘉凡后背就被冷汗浸透了,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薛诚没有hiv才会吃阻断药,因为他流血了,接吻的时候两张嘴都破了。
“想吐吗?”杨嘉凡静下来问他。
“吐过了。”薛诚把药片吞进去,喝光了床头边的半瓶矿泉水。
杨嘉凡没法想象薛诚也如那些醉汉一样像狗似的趴在马桶边,他去摸薛诚的白衬衫,都是干燥的,没有水渍,还余着点香水味儿,或许也没有那么狼狈。杨嘉凡把药瓶收进抽屉里,好似捉住了电梯里那句“提心吊胆”的意义所在,他试探着让薛诚把衣服脱掉,但是吃药好像消耗完了他所有清醒的意识,呆坐在地上静如雕塑。